谢宣将书本丢入了书箱之中,转身背起书箱,朗声吟道:“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司空兄,也希望我们可以山水再重逢。”
司空长风惑道:“你现在就要走?”
“我这个小师侄就是这样,从书院里背上一箱书,行万里路,哪天书要看完了,就到回学院的时候了。”陈儒笑了笑,“一路小心。”
“师叔再会,李先生可曾与你立下时间?何时你可离学堂而去?”谢宣问道。
陈儒苦笑:“未曾。”
“师叔辛苦了。”谢宣略带同情地拍了拍陈儒的肩膀,冲着司空长风微微一点头,就朝着门外行去。
等谢宣踏出门之后,司空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但之前,那位先生不是收了最后一名弟子吗?”
“你都猜到是那位先生了。可那位先生,不是出了名的行事随性,难以捉摸吗?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山水重逢时,不要令他失望。”陈儒微微一笑,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简,丢给了司空长风,“对了,方才有药王谷的人传信来了,是给你的。”
司空长风接过竹管,打开了里面的书信,上面只写着寥寥几个字,但是意思却很明了。
“怎么?”陈儒问道。
“上面嘱咐我此行不要回药王谷,去另一个地方找辛百草。”司空长风眉头微皱。
“哦?药王可是难得出谷。”陈儒也颇有些好奇,“此行去哪里?”
“唐门。”司空长风回道。
陈儒哑然失笑:“唐门啊,那可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多有趣?”司空长风反问道。
陈儒想了想,说道:“宁惹阎王,莫遇唐门?”
司空长风闻言竟然也长笑数声,朗声道:“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何日动身?”陈儒问道。“就在今日吧。”司空长风走回屋内,拿出了自己的包裹,将那药材放了进去,随后拿起长枪,长枪上挂着那白玉酒瓶,晃晃悠悠的。
“你也这么急?”
“山高海阔,先生,我们有缘再见。”司空长风大踏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陈儒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江湖依旧还是那个江湖啊。因为有这些一代接着一代的少年人。”
司空长风背着行囊,提着长枪,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他转过头,发现是一座茶楼之上有人在抚琴,他轻叹了一声,低声喃喃道:“要不要去呢?”
犹豫了许久之后,司空长风还是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看着上面的那块牌匾。
百花楼。
司空长风咽了口口水,刚刚在学堂里和天下闻名的陈儒先生都对话随意,可此刻却站在这百花楼门口踌躇不敢进。
“哟,这不是司空公子吗?”一个充满了戏谑的声音响起,司空长风扭过头,便看到了那日在这百花楼内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屠晚屠二爷。
“是你,你……”司空长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对方的名字。
“我叫屠晚,天启城千金台的二当家,赏脸的兄弟们叫我一声二爷。”屠二爷这一次倒是有几分客气,“上一次雕楼小筑的比酒,我也有幸在旁边看了。你那位百里兄赢得很漂亮啊。当初在千金台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不一般。他今日没有来?”
“他随先生远行去了。”司空长风回答道。
“哦哦哦。”屠二爷露出了几分暧昧的微笑,“所以今日你是一个人来享福的?”
司空长风脸色一红,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过是……想来听一听风姑娘的琴。”
“哦。”屠二爷收起了笑容,“后来风姑娘和我们解释了那天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那日我鲁莽了,和司空兄道歉。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既然听琴,不妨一起吧。”
“那就有劳了……”上一次来这百花楼是雷梦杀亲自带着,而且有百里东君作伴,虽然尴尬但总归跟着就行了,这一次司空长风犹豫许久未尽,好不容易盼来屠二爷这一个救星,内心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两人便同时踏进了百花楼,屠二爷轻车熟路,与众女子谈笑风生,司空长风则全无那潇洒少年之感,一路扭扭捏捏,左闪右躲,才跟着屠二爷上了楼,楼上依然是那一座高台,高台之外白纱垂下,其中有一女子坐在那里,轻抚古琴。“姑娘,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公子。”有侍女看见了司空长风,急忙掀开幕帘,走了进去,与那风秋雨说道。
风秋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哦?他来了。这次是一个人?”
“和那讨人厌的屠二爷一起来的。奇怪了,他们怎么会厮混到一起的?”侍女困惑不解。
风秋雨轻轻点了点头:“那就是一个人来的。”
无名荒山,百里东君停下马车,仰头喝下一口酒,回头望着远方,怅然道:“此行也走了不少路了,不知道司空长风那家伙在天启城里怎么样了?”
“那小子命硬,不必担心他。”南宫春水坐在马车中运气,周围依旧是那白雾缭绕,真气膨涌,神仙的不能再神仙。
“先生,你有时候真像是个神棍,很多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观想过去未来,你还说他以后能成为枪仙呢。”百里东君笑道。
南宫春水叹了口气:“都说了不要叫先生了。不过我是个神棍不假,我精通望气寻龙术,算命很准的,就比青城山上的吕素真、钦天监里的齐天尘差那么一星半点。”
百里东君耸了耸肩,一脸不信:“那你算算司空长风现在在做什么?是练枪呢,还是喝酒?”
“都不是。”南宫春水运功完毕,长吁了一口气,伸出右手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半天,最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算他今日有桃花劫,正在渡劫呢。”
“哈哈哈哈哈桃花劫。”百里东君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先生你太不了解司空长风了,他这个人啊,才不会有桃花呢。”
南宫春水挑了挑眉:“哦?是吗?”
在路上行了小半个月,一直在山林之间赶路,这一日南宫春水忽然改了路线,打算去附近的小镇上暂时落脚。百里东君自然喜不自禁,因为他实在是受够了每日吃野果干粮,那一坛秋露白也被喝完了,另外有一坛,百里东君犹豫了很久也没打开,这次去镇上正好开开荒。
“南宫兄,你的功力恢复多少啦?”百里东君试探着问道。
南宫春水微微一笑,长袖一抬:“要不咱两来比划比划?”
百里东君一甩马鞭,马车急速往前行去,他摇了摇头:“那就不必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就驶进了小镇之中。小镇名千月,虽然不大,却也算繁荣,道路两旁小贩叫卖声不断。百里东君找了一处酒楼,让小厮把马车停在了院内,自己和南宫春水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酒?”百里东君坐下就问。南宫春水笑而不语,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那里,如若一块美玉。
小二一看二人就知道身份不同寻常,许是过路的贵人,不敢怠慢:“公子,我们这镇上没什么名贵的好酒,一般只卖些自家酿的米酒,也不知道公子看不看得上?”
百里东君笑了笑:“自家酿的都是好酒,你们这酒可有名字?”
“哪有什么名字,小镇上家家都酿这种酒,所以这酒就跟我们镇同名,就叫千月酒。”小二回道。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那就来一壶尝尝,再来一只烧鸡,一斤卤牛肉,几个小菜。”
“馋肉了?”南宫春水忽然道。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南宫兄要吃点什么?”
南宫春水摇了摇头:“我不能沾荤腥,就蹭你几杯米酒喝喝吧。”
百里东君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南宫兄每日要避开人烟,只吃些野果。”
南宫春水不置可否,扭头望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小镇,似乎在想着什么。
酒菜很快就上了,百里东君先倒了两杯米酒,随后拿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他舔了舔嘴唇笑了笑:“千月酒,清新可口,还真不错。”
原本在一旁颇有些紧张的小二立刻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两位贵客可真是好说话,上次城里来了几个大户,喝了这酒嫌弃淡而无味可是破口大骂。
南宫春水收回了目光,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随后放下:“这样的酒,也能入得了你的口?”
“好酒分很多种。有的酒虽然品相好,那是因为酿酒的材料用得很好,可惜酿酒的人却不用心,最后酿出的酒一股子铜臭味。而这种家常酿的酒,虽然普通,但很干净,我很喜欢。”若是别的,百里东君或许不敢跟这个一百八十岁的老怪物侃侃而谈,不过对于酒道,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南宫春水又饮了一杯,没有再说话。
许久没有见到肉菜的百里东君又喝了几杯米酒之后,便不再克制自己了,将桌上的那只烧鸡,那碟牛肉,风卷残云地在片刻间解决完毕,最后又要了一壶酒和一斤牛肉,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的。”南宫春水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百里东君吞下一口牛肉:“我们来这个小镇,是有目的的?”
“快点吃完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南宫春水说道。
“明白。”百里东君立刻伸手唤来小二,“麻烦再给我三斤卤牛肉,和这剩下的一起包起来,再给我准备两坛这个米酒,都放到我的马车上。”
小二连连点头:“得嘞。”
百里东君站了起来,丢了一个银锭给小二,随后跟上了已经起身往门口行去的南宫春水:“南宫兄,到底来这小镇要做什么,还卖个关子?”
南宫春水也不说话,领着他在千月城里左转右转,百里东君看他似乎对这小镇颇为熟悉,心里不由生起一个猜测:李先生之前早就来过这个小镇。
“到了。”南宫春水在一家铁匠铺前停了下来。
有一个胡子花白,看上去年纪不小的铁匠正在那里打铁,可虽然年纪大了,但那一身虬结的肌肉却丝毫不输给青壮男子,他听见了人来的声音,也不抬头:“要锄头、铁锹还是犁?”
“要一把刀,好刀。”南宫春水微微含笑。
那铁匠停下了手中的锤子,抬起头,望向南宫春水,目光锐利。
百里东君察觉到了一丝陡然升起的杀气,手忍不住按在了剑柄上。
“你是谁?”铁匠沉声道。
南宫春水淡然自若:“是故人吧。”
铁匠微微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春水。”南宫春水笑容若春水般舒展。
铁匠眉头又更皱了一分:“你不姓李?你和那家伙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你是他的私生子?”
南宫春水挠了挠头:“他在你心里,是那种会有私生子的人吗?”
“当然。那个骚包。”铁匠放下铁锤,拿起腰间的旱烟,慢慢地点上,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他有十个私生子,我也不奇怪。”百里东君手从剑柄上松开,拼命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南宫春水微微有些尴尬:“前辈这样说朋友,可不厚道。”
“进来说吧。”铁匠推开铁匠铺里的后门,百里东君往里一看,才发现后面是一处人家的院落。铁匠将二人领了进去,又将那门轻轻合上,看起来颇为谨慎。
“放心吧,就我们两个人。”南宫春水无奈道。
“两个最多金刚境的毛头小子,什么胆子让你们来找我?”铁匠冷哼一声。
百里东君急忙抱拳道:“在下百里东君,是学堂李先生的弟子。”
“又收一个弟子?”铁匠手中那烟杆轻轻往百里东君脸上一挥。
百里东君急忙出剑一格,竟被那小小的烟杆重重地打开了,他一愣,不知为何铁匠突然出手。
可铁匠却又是冷哼一声:“剑法平平,可拿着的这柄剑倒是不错。名剑山庄仙宫品,真是糟践了。”
若是放在乾东城,此刻的铁匠铺估计已经被百里东君给砸烂了,可毕竟出门在外,在天启城里又见识了一番天外有天,如今的百里东君,性子可是好了很多,他皮笑肉不笑:“这位铁匠师傅这么看不起我们金刚境?不知您是什么境界?”
“我不是看不起金刚境,我只是看不起你的金刚境。”铁匠抬脚往地上重重一踏,把整个院子都给震了一震,“因为,我也是金刚境。”
南宫春水微微含笑,百里东君则是大为震惊,那个瞬间铁匠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远胜于自己,可为何也只是金刚境?
“世人皆以为一品四境就能简单划分天下武学,真是荒谬。我不过普普通通一凡人,逍遥不得,自在不行,只有这一身金刚,刀剑不侵。小子,你要挑衅我!还早了三十年!”铁匠猛地吸了一口旱烟,重重吐出。
百里东君被其声势所震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百里东君,这位是兵神罗胜。”南宫春水忽然道,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可也就是这一句话,让原本紧绷的气氛忽然舒缓开来了。
百里东君重重地吐了口气:“很有名吗?”
那被称为兵神的罗胜忽然间怒目圆瞪,抬起烟杆作势就要砸下。南宫春水惑道:“天下前三的兵器铸造大师之一,大名鼎鼎的兵神罗胜,你没有听过?”
百里东君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听过?”
罗胜忽然笑了起来,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觉得百里东君很可笑,总之笑声中透露出几分阴寒:“好!好!李长生收了个好徒弟!”
南宫春水叹道:“罗兵神有所不知,这位百里兄,第一次见到李先生的时候,就喊着要揍李先生一顿!只因为对方当着他的面,喝了他最想要喝的酒。”
罗胜瞥了一眼百里东君,神色稍缓:“胆子不小?”
“所以罗兵神,他并不是故意挑衅,他只是……”南宫春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里不太好。”
罗胜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杆子插在了腰上,忽然换了话题:“说吧,你们来找我是做什么?李长生那个家伙,不是给我安排什么好事。”
“李先生,让你给这位百里东君打一把刀。”南宫春水笑道。
罗胜闻言冷笑:“还真是不客气。”
“罗兵神,这是李先生送给你的。”南宫春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罗胜。
罗胜看到那块玉佩,忽然像是失了神一般,凝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拿过,端详半天,缓缓道:“这……这是她留下来的?”
“李先生说,他也是寻了许久。”南宫春水幽幽地说道。
罗胜急忙将那块玉佩收到怀里,同时意识到了刚刚的失态,轻轻咳嗽了一下,整了整衣襟,看了一眼百里东君:“小子有一柄仙宫品的剑不够,还要从我这里拿一把刀,看来你是准备要学李长生的双手刀剑术。他的双手刀剑术,刀术讲究霸蛮,剑术重在清逸,一重一轻,合力无敌。你的这柄仙宫品的剑当得起清逸二字,那我就赠你一把足够霸蛮的刀。”
百里东君还没说话,南宫春水就率先开口了:“看来罗兵神有存货。”
“年前有人送来一块天陨,我用那天陨打了一对刀剑,剑已经送人了,刀还在。”罗胜走回屋内,随后扛着一个长木箱走了出来,他走到二人目前,将长木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看来分量不轻。”南宫春水啧啧感叹了一句。
罗胜一掌把那木箱的门劈开,从里面拿出了那把长刀直接丢给了百里东君,百里东君急忙伸手去接,可却几乎没拿住,差点就摔在地上,他用尽全力抡了一下,惊叹道:“这么重!”
只见那把天陨所铸成的刀通体乌黑,宽厚巨大,与那轻盈秀丽的不染尘形成巨大的反差,百里东君又随意地挥了一下,凛冽的刀风瞬间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这把刀叫什么名字?”百里东君欣喜道。
“我和剑心冢那个家伙不一样,兵器铸好的那一刻,和铸造师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它叫什么名字,应由佩戴它的人取。”罗胜沉声道。
南宫春水摇头轻笑:“罗兵神总是不忘和剑心冢李素王抬杠啊。”
“谁和他抬杠!我只是看不惯他那故作风雅的样子,剑就是剑,还取什么听雨观雪望花闻风风雅四剑,呸!恶心!”罗胜怒道。
百里东君将那长刀展在自己面前,手掌轻轻拂过,颇有些爱不释手:“既然我的剑叫不染尘,那么这柄刀就叫……”
“就叫……”
“就叫…………”
百里东君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读书时太过于偷懒了,若是谢宣站在这里,怕是十个名字都取好了,而他却语塞了。
“洗尽铅华见本心,红尘深处不染尘。你的刀就叫尽铅华吧。”南宫春水想必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建议道。
“好,那就叫尽铅华!”百里东君收起长刀,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今日收了刀,那么奉李先生之命,今日开始你就不用再练那《绣剑十九式》了,你开始练刀法。”南宫春水说道。
百里东君一喜:“什么刀法?”
“拿去。”南宫春水从怀里丢出一本刀谱。
百里东君伸手接过那本刀谱,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五虎断山刀》。
《五虎断山刀》,与《大罗汉拳》、《绣剑十九式》并列江湖三大废物武学。
刀法一共八十式,据说练成之后——
打个鸡没问题。就连兵神罗胜都没崩住,大声嘲笑道:“李先生就教他这个?小子,不是我挑拨离间,定是你上次说要揍他,他心怀恨意,故意捉弄你呢。”
百里东君侧首道:“还有没有稍微厉害一点的刀法!”
“五虎断山,不够威风?不够霸气?”南宫春水摇头叹道,“等你练几日,再与兵神罗胜过几招,就明白其中道理了。”
百里东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罗胜则是微微皱了皱眉,想了一下话中意思忽然道:“怎么!你们拿了刀还不走,要在我这里住下?”
夕阳西下。
小镇之后弥漫着一阵饭菜香,原本还颇有些喧闹的小镇,顿时安静了下来,而平时里此刻还回响着打铁声的罗氏铁匠铺也已经空无一人了。铁匠铺后面的院子里,倒是多了两位客人,三个人坐在石桌上,面前摆着几道很不讲究的小菜,和一壶看起来更不讲究的酒。
罗胜郁闷地倒了一碗酒:“你们要住几日?”
“三日。”南宫春水默默地坐着,不喝酒也不吃菜。
“三天,不耽误赶路吗?”百里东君忍不住问道。
南宫春水在心中叹了口气:我给你找了天下难寻的拳师练手,你竟然还嫌时间太长?他摇了摇头:“此去唐门不远了,试毒大会则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