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淮心下一凛,谁?
抬头只见屋檐上方倚坐着一烟紫衣面纱女,衣料若笼纱与青丝随风飘卷,银簪做点缀,眼眸流波婉转,媚而不妖,纵使不见其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对方语中含笑,“这位公子,身手了得,让奴家好生景仰。”说着自顾自把玩起落于胸前的碎发,“只可惜公子眼力差了些,竟让那李岳昌白白捡了条命。”
原来刚刚那人是李岳昌,怪不得作那身打扮,他只当对方是个武林闲暇散客罢了,身犯重罪竟敢在大街市坊大摇大摆揭自己的榜,那人受他一掌想来也未走远,要不……
正想着,那女子仿佛听到他内心独白,说道:“其实公子大可不必为之惋惜,所谓穷寇莫追,不妨留他多活几日,咱们好放长线,钓大鱼。”
陆君淮挑眉,“哦?你有何主意?”
紫衣女抬手用衣袖遮笑,动作仿佛弱柳扶风,“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妇人罢了,再眼馋那赏金,单凭我自己也是痴人说梦。”同陆君淮对视后,微微歪头,眼神甚是风情,“可我偶然路过,却见公子如此好身手,不过几招便击退李岳昌,便想与君合作,这三名重犯皆藏在凉州城中,我提供情报,赏金咱们五五分成,可好?”
“你负责动动口舌,我却要奔波卖命,姑娘真是算的一手好账。”
回答他的是女人一连串的笑音,若风舞银铃,“倒是我不周全了,那按公子的意思呢?”
“我七你三,否则免谈。”陆君淮道。
“好。”女子爽快答应。
这人出现地突兀,不可不防,便问道:“我怎知你不是诈我?”
“想得多少银子就得有多少胆量,公子若是怕了,我也不做勉强,看你绫罗绸缎傍身,自然不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那奴家只好另寻有缘人了。”说罢作势起身。
“且慢!”陆君淮忙道,“你既知三人身在何处,劳烦告知,在下即刻前往。”
女子环顾四周,“这里可不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明日戌时二刻添香楼,小女子清欢静候君音。”说罢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施展轻功,一道紫影飘过后不见踪影。
添香楼?城中有名的风月勾栏院,世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但管什么刀山火海,怕它作甚,会一会便是。
回到告示板处,丢钱那人果然还在原地急得打转,陆君淮藏于人群中将钱袋往他脚下一抛挥袖离去。
……
陈星川拿到酒时心想回来得还挺快,这人也该走累了,便说道:“辛苦你跑一趟,酒我留着,找个好时候一同赏月品酒,敢不敢跟我拼拼酒量?”陆君淮欣然接下这道斗酒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心下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小牡丹面若桃花,眼含秋水的模样了,只是想想便已喉咙发紧。
……
时间如沙漏,转眼间已到戌时一刻,趁陈星川去别院用膳,他飞身上檐,身形如影随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来至添香楼外。
添香楼正热闹着,灯笼四起,莺歌燕舞不断,胭脂水粉掺着酒色香气,即便隔街而立也可闻到,恰如其名。这里的来客鱼龙混杂,下到普通百姓文人墨客,上至权贵商人皆来娱乐,自然这接客佳人也是卧虎藏龙,就比如那自称清欢的紫衣女。
陆君淮刚踏入楼中,便被众多花枝莺燕围在其中,“哟,这位爷瞧着眼生,青儿今晚陪您如何?”“公子看着气度不凡,想来更得意懂诗情画意的,您看梦绾……”“公子,小女子晚棠这厢有礼了!”“公子——”“公子……”
陆君淮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开门见山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清欢的?”
“又是清欢……”“又是她!”……
一粉衣女朝后喊一声“妈妈!有人找清欢!”
“谁呀谁呀!”老鸨从里面小跑着过来,一瞧银子便喜笑颜开,“公子好潇洒,我们清欢正是楼里的头牌,来往多少男人求着见她,只是清欢姑娘有脾气,要接待哪位还得她来说了算……”
陆君淮打断她,“劳烦您上去转告,就说椿萱街戌时二刻。”说完又掏出一锭银子直接放进老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