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把萧浅带回家,从冰箱里拿了冰袋帮她敷脸,手上的力道十分温柔,看着她白净的脸庞一片红肿,唇角也微微肿胀,他心疼死了。
萧浅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儿,完全像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她的思绪很乱,以前遥远的一切都好像近在眼前。
“来,喝点水。”叶城端起杯子递到她嘴边,里面是温水。
萧浅摇摇头,嗓音沙哑像吹过沙漠干燥的风,“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其实一点都不好。”
叶城放下杯子,把贴在她额前杂乱的长发弄到耳后,然后抚摸着她的眉梢,眼里的怜惜化作柔情,
“萧浅,你不要自我否定,你很好,那些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我不在乎的。”
萧浅握住他的手,泪光闪烁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绝望的伤心,“叶城,我不懂得怎么爱人,萧志恒说得没错,我害死了乔治,他不过就是说爱我,想我接受他的心意,我却让他用死来证明他爱我,他好傻,他真的从桥上跳下去了,那条河不深,他不该死的,但他撞到了暗礁,血染红了河水,他就那么死了,我不该说跟他说,爱我就为我去死的话,我不该那么说。”
萧浅无法忘记夏日炎炎的那一天,一个如风一样自由的少年对她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对她喊出我爱你,然后纵身一跃,而她无动于衷地眼睁睁看他掉入激流的河中,她连一句阻拦他的话都没说,即便那声“扑通”的巨响在她耳边炸开,她都毫无感觉,直到少年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叶城不经意地蹙了蹙眉,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晚她说‘你说爱我,愿意为我而死吗?’的话,当时他只是以为她在发脾气,没想到她曾有过那种经历。
萧浅垂下眼帘,向一旁挪了挪身体,离开他温暖的包围,
“叶城,我不是个好人,就像你说的我就是冷酷到极端的那种人,当年我只是因为萧志恒逼我出国,我才故意吸大麻倒逼他,我是个可以自我毁灭的人,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浅了解自己,暗暗喜欢叶城那么久都没有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却因为对钟雁群的仇恨去利用他才导致他越陷越深,这个责任完全在她,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继续下去,只是耽误他,说不定在某一天她会逼他去死。
“对不起,叶城,我不能害你。”萧浅站起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迷失在茫茫草原上找不到方向,她茫然地不知走向何处。
叶城紧锁眉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不知所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是给不了他爱,她只是不懂得,从小在那种原生家庭长大,父爱母爱的缺失,让她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走到她跟前,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安抚她,
“萧浅,你害不了我,我没那么笨的,你别想了,我陪着你。”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软语,轻柔的抚摸,萧浅慢慢地平静下来,像落水的人忽然触碰到了一双大手。
过了好久,叶城才松开她,给她端来水,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还疼吗?”“疼。”萧浅点点头,“他又不是第一次打我。”
叶城吻了吻她,“以后不管谁在对你暴力,我就去揍他,你爹也照揍不误。”
“你是警察,你对人……”
未等萧浅说完,叶城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郭正。
叶城没有回避萧浅,接通电话。
郭正没有责怪他,口吻反倒像个老父亲,“分局的齐鸣又投诉你了,说你破坏证物,带走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