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草木萧疏,四座墓碑肃然伫立。
处理完手头事务的杨戬跪在父母石碑前,天神装束未换下,玄色披风长长铺在身后,与冷肃的空气相衬,几分薄凉。
他望着面前的石碑,目光凄凉,“父亲,母亲,大哥,二郎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身份前来祭奠你们。”
“二郎此生不贪权势,不慕名利,本想淡泊一生,却还是走到这一步。”
“天条戒律腐朽,世人之悲,众生之苦。二郎岂能隔岸观火置自身于事外,冷眼漠视诸多无辜卷入惨烈风波中?”他苍凉一笑,五指深深扣进土里,“你们能理解二郎吗?”
三首蛟说的不错,做天庭的司法天神容易,做三界的司法天神难,他杨戬自坐上这个位置,踏上这条路,便不得回头,旁人非议也好,冷漠相对也罢,他顾不得这么多。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掌握好天条不让它落于旁人之手,再用手中的权利去造福三界。
这是他的心愿,更是她的初衷。
仙乐……
他晦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沾染泥土的手覆上旁边碑面刻的字,爱妻仙乐之墓,字字灼目,指尖一寸一寸往下移,心头的无限情思也像指尖动作般一寸一寸点燃。
画面逐渐缩小,汇入立在空中的水镜里,指尖一弹,水镜在空气里啪地破碎,了无踪迹。
白矖侧身而立,长发如瀑垂下,裙摆逶迤,气质清清冷冷,面容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是个冰山一样的美人。
一瓣白梅从枝桠打着旋儿掉落下来,顺着她丝滑的长发飘入土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股酒香飘入鼻息。
“师、姐。”
魔音音落身现,她手提酒壶,路走得不大稳当,勉强摸了棵梅树靠着。
因饮了酒,这不知轻重的一靠,梅枝猛颤,窸窸窣窣洒落大半捧花瓣,发间绿裙沾了数瓣白色。三千墨中雪,碧波起白浪。
魔音扔掉酒壶,醉眼迷离,对对面人痴痴一笑:“师姐,你干嘛生的这么好看?”
白矖自难答复。
“师姐,今夜你陪我去凡间游玩好不好?”
“好。”
“有求必应,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魔音撒着娇上去挽她的胳膊,却什么也没碰到,落了个空,挽过一片虚无。
魔音灵台陡然清明,酒意散尽,惊慌失措抬手触碰她的脸,同样的结果。
明明人站在眼前,却如空气一般,真实存在但不可触及。
“师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无碍,这只是我铸造不死界的代价罢了。”
“不死界?”魔音低喃,立马一副了然状,“难道因为天忱?”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