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方面我先说一下……露营地案件中,我们搜索出有价值的物证不多,除了帐篷门帘的拉链上有露营地主人秦建业的指纹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比较特别的是连死者的指纹都没有。根据尸检报告的提示,我们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剪刀,一般来说露营的人会带一整套的露营刀具,我们找到了刀具包,里面确实少了一把剪刀。另外帐篷外面阻挡排水的那块石头,已经可以确定是人为放在那里挡水的,根据那块石头的大小,我们在露营地的停车场找到了可能是石头原来摆放的位置,是露营地老板秦建业的专用停车位。别墅案的院子草坪里我们找到了一根针灸用的银针,上面没有指纹留下,但是经过检测可以确定这根针死者使用过,房间里面的搜索没有什么有价值,既没有指纹也没有脚印,尸体像是凭空出现在浴室当中的,暂时没有其他的了……”
曲江接着站了起来,走到投屏前开始讲解尸检结果。
“我先说共同的地方,两具尸体都是在昏迷过后被人脱光衣服再用保鲜膜包裹起来的,头部的包裹比较厚,也是致死原因:窒息。身上包裹保鲜膜的目的更主要是为了固定尸体,两具尸体死亡前都没有过性行为,都在右手腕留有剪刀所致伤口,经过对比不是同一把剪刀,但是两个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凶器,目前这是搜索的重中之重。现在我来说明一下两名死者昏迷的原因,他们都是被人从身后用针刺入后脑的风池穴,造成瞬间麻痹后,死者会出现两种可能,一是陷入昏迷状态,第二种是身体麻痹后全身酥软无力,但神智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闷死。”
曲江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两起案件中不同的地方是凶器,露营地凶手使用的是注射器上的针头,别墅案的死者插入后脑的是针灸用的银针”说完,坐回位子上,从林同手中拿过两把剪刀“我们经过大量的对比,最后确认露营地死者手腕上的伤口是被这种多功能露营剪所伤,而别墅案的死者是被人用手术剪所伤,都是最常见的款式,很难确定来源。”
戴副局长点点头,脸色更加凝重,“很好,这两天的走访结果如何?”宋词示意田剑晨先说,田剑晨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汇报“根据我们的走访,露营地案件的死者我们已经查出来了”田剑晨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4个女生的合影“这是我们在一个驴友贴吧里找到的,在露营圈里小有名气,她们去年一起登顶珠峰,算是一个小壮举吧。”
田剑晨指着照片中唯一的长发女生说“这是死者,徐妙彤21岁,省中医学院大三学生,肄业。死前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左右,大学城片区的派出所接到过报案,报案人是死者的继父。别墅案的死者并不是户主,报案人也说没有见过这个人在别墅出入。我们已经确认过死者不是该小区的居民,具体身份还在排查中。”
宋词接过话头“目前我们需要抓紧落实的事情有以下几点:第一徐妙彤和帐篷不可能凭空出现,扩大搜索范围,周围一定有交通工具。第二查明别墅案的死者身份,以及迅速将户主传讯到位。第三找凶器。”
戴副局长点点头“各部门之间相互配合,抓紧时间,尽快让案情水落石出。散会吧”
“等一下,别墅案中报案人说户主养的德牧跑了,一定要找到这条狗,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宋词赶在大家出门前突然加了一句。
“是”在场所有人齐声答到。
这时,宋词的手机了响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秦建业给他打的电话,“你好,秦总?”“宋警官,我在营地后山的草棵子里发现了一辆车,而且还有一条狗,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说话一向冷静的大秦语句中带着一丝颤抖,宋词稀奇的问“还有别的吗?你抖什么?”
“我怕狗,特别怕,我是要在这看着吗?”大秦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宋词笑着说“还真得麻烦你看着,放心远远的看着就行,我们马上就到……”
三个小时前,秦建业目送宋词离开露营地后,看着门外毫不停歇的雨,笃定的心不安起来……
他重新穿上雨衣略加思索,转身走进柜台右边的小房间,房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诊疗室”。
他推门而入,在消毒柜里拿了两支没有拆封的注射器,取出针头装到裤子口袋里,又在办公桌前停留片刻,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无菌手术刀,放到雨衣的口袋中,从门口拿起一柄折叠铁锹,向营地后山走去……
营地周围警戒线还没有撤走,山下的马路上时不时的有车子飞速驶过,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上午8、9点钟本应是明亮的天却因为下雨一直灰蒙蒙的,和她走的时候那么像却又不一样。
每到雨季秦建业总是会陷入无限的忧郁之中,想起不想记得的人,不想记得的事。无人倾诉,无处发泄,只有站在大雨里,感受到雨滴摔打在身上的疼痛,听着哗哗不停的雨声,才能找回片刻安稳……
他顺着营地的小路,左转右绕的在营地里穿梭,力保不会出现问题。老是下雨地上原本铺满了特意采购来的小石子,也只能泡在水汪汪的地面,看来雨停之后还是要找人来把排水系统重新更换一下,自从昨天报警到现在,秦建业其实还没有缓过来,老是隐隐约约的觉着地上有血,看哪都像搭了个帐篷。
他知道这其实都是幻觉,他也笃定不会再发生其他凶案,因为凶手已经死去多时,不可能再出来杀人了,那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地后山,这其实也是他承包的地方,只不过暂时还没打算开发,当时也只是在外围立了一圈栅栏而已,毕竟这里人迹罕至,也没什么必要防盗。
突然一条大狗从半人高的草棵子里窜了出来,贴着他的腿跑进另一边更深的草棵子里去了。
秦建业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一座雕塑,大狗从他身边蹭过去的瞬间,好像又回到从前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抱着膝盖埋着头,身边几条大狗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时不时用咧着嘴滴着口水,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秦建业永远都忘不了那些打结的狗毛从身上蹭过的感觉,带着异味的狗嘴撕咬着他的衣服时的绝望,即使已经过了20多年,即使他已经长成180几的大男人,在面对狗这种生物时的恐惧仍然让他无法摆脱刹那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