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在得到徐氏集团注资后,隋毅除了象征性地到公司参加签约仪式以安军心外,仍旧窝在家中养伤。公司转型和过渡工作主要是徐玲俐负责的,可以说非常成功,她也因此得到了公司上下员工的一致好评,这更加让隋毅感到无比落寞,他甚至觉得目前自己已经算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又接着遛狗时机过来探望的许诺安慰道,“徐玲俐也不可能一直在公司负责,她的摊子铺得可是不小。”
许诺拄着拐跟着许诺在楼下慢慢走着,这次他没有允许许诺带狗进屋:“但是感觉我之前积攒的人心全都被她收买走了,我再回去可就没有过去那么大的影响力了。”
许诺叹口气:“是呀,咱们之前那点小恩小惠,哪里比得上徐玲俐真金白银的加薪涨福利呢。现在即便那个严俊管理再严格,大家也都不吭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我现在已经不是老板了,都是给徐玲俐打工,要那些人气也没什么用。”
隋毅哀叹道:“现在还真有一种辛苦养了个孩子,最后不仅跟了别人姓,还彻底跟别人跑了的感觉。”
“话不能这么说,徐玲俐对于咱们的经营模式没有插手,”许诺说,“而且折给咱们的股权也算客气了,现在衣食无忧,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觉得挺好的。”
“看来徐玲俐对你不错呀,”隋毅歪头看着许诺,“每句话都绕着弯夸她,是不是打算重新投入富家小姐的怀抱呀?”
许诺没有理睬他,问道:“李叔他们回来没有?”
“没有,”隋毅摇摇头,“据说在北欧哪个国家来着呆着挺舒服,要多住一段时间,刚好也省得我妈回来看我现在这样,要不非得唠叨个没完没了。”
“你找保姆了没有?”许诺看到路边有长椅,牵住乖乖,坐了下来。
隋毅也坐下,手摸着乖乖头顶柔软的长毛:“没有,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之前都没找人,现在就更没必要了。”
“那你是不是该复查一下,”许诺建议道,“看看恢复得如何,别跟上次那样,等想起来去处理时都已经晚了。”
隋毅的记忆被许诺唤醒,他感到心中有一丝压抑,但许诺说得没错,他也只能叹口气点点头。
隋毅有些担心,毕竟曾经经历过伤病不愈所带来的痛苦,他心底里有些畏惧,害怕会再次遇到同样的厄运。许诺离开后,他惴惴不安地打开电脑,在S医院网站上预约赵言白的门诊。在他内心深处,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想法,他有些希望挂不上号,不是这次,而是永远挂不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向他宣布不好的结果。可一转念,他想到了苏若瑜,也许到医院会遇到她呢,至少有这种机会。隋毅不禁想到自己初中时,那时的男生女生大多都已经有了朦胧的爱恋感觉。他经常抽空骑车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家附近,在楼下或者在路口等候,心中抱着对方出门时可以看到她甚至说上句话的希望,经常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却毫无厌烦。
隋毅摇摇头,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幼稚,然后点进预约挂号的网页,发现赵言白几天后的门诊有号可以挂,他不禁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笑了出来。
隋毅当然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等待,甚至都不敢打电话,不敢直接在学校直接开口的初中生了。他找来徐玲俐为他安排的助理,提前买了很多水果饮料之类,还不忘制作了面锦旗,准备送到自己住院的病区,以表示对医生护士们的感谢,其实主要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苏若瑜。
赵言白接诊时并没有表现得特别热情,甚至让隋毅感到是不是她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做完她安排的检查,坐等她的“宣判”。赵言白看了看隋毅这次拍的X光片,又从电脑上调出受伤前和手术后的片子,仔细对比了下,然后告诉他恢复得很理想,她甚至建议可以试着恢复工作了,让隋毅喜出望外。
隋毅还没有说什么,机灵的助理已经拿出了锦旗。赵言白叹了口气,说道:“隋总,都是朋友,何必弄这些俗套呢?”隋毅答道:“人活于世,不能免俗,何况赵主任的医术确实值得宣传。”
赵言白摇摇头:“这种东西在科室里都堆得都放不下了,不会有人留意的。”
“都是朋友,”隋毅笑了笑,“私下找时间一起吃饭,公面上就允许我庸俗一次吧。”
赵言白也笑了,除了让他们把锦旗拿到科室病房外没有再多说什么,隋毅暗自庆幸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病房了。
由于买的东西实在有些多,即使隋毅没有受伤,他和助理两个人也搬不动。助理找门口保安借了辆小推车到停车场卸货,隋毅坐在外科楼一层的长椅上等待。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人生,都在沿着不同的轨迹前进着,可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刻,因为不同的原因都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地点,实在让他感到神奇。他有些贪婪地奢望,能够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呢。
然而现实不会给予人那么多惊喜,来到病房和医生护士们一番寒暄后,隋毅依旧还是看不到他费尽心机想要见到的人。
隋毅小心翼翼地问一个护士:“那个我住院时照顾我的护理组组长呢,那个长得挺高的姑娘。”
隋毅自以为问得不显山露水,可不光是被询问的护士脸上有了笑意,旁边的护士们脸上也都出现了奇怪的笑容。
那个护士笑着问道:“隋总,您说得是苏若瑜吧?”
隋毅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含含糊糊地回答:“好像……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记不太清楚了。”
另外一名护士突然插嘴问道:“怎么可能记不清呢?”
所有在场的护士都憋着笑,隋毅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地望着她们。
有个看上去年龄大一些、级别高一些的护士站了出来,问道:“隋总,您难道没注意照顾过你那一组的护士都不在吗,她们整个组今天都倒班休息了。”
其他护士们立刻都乐开了花,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他只顾找苏老师呢,哪注意其他人了。”
“刚开始问的时候,眼神好无辜的样子。”
“专门找若瑜的人这么多,每个不都这样嘛。”……
隋毅立刻羞红了脸,都怪自己太过心急,现在欲盖弥彰,只能东拉西扯地乱说几句后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助理都忍不住问道:“隋总,您是不是对那个叫苏若瑜的有点意思呀。”
隋毅心中不快,不过还是尽量克制住了怒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助理陪着笑:“隋总别生气,我偷空到他们科室办公室拍下了他们的通讯录,里面应该有您需要的人的电话号码。”
隋毅不得不为徐玲俐的眼光赞叹,她挑找的这个助理非常聪明,但同时又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事情要是这么简单,自己还需要费这番周章吗?
助理看隋毅没有回答,多说了句:“其实事情不复杂,只要您想明白自己真心需要的是什么,不管能不能解决,总是有办法尝试的嘛。”
这句话提醒了隋毅,事情确实很简单,复杂的是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