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顿时间,凌晨两点。
空荡荡的别墅里只能听见缓缓流出的钢琴声,钢琴凳上坐着一个背脊挺直的男人,纤长的手指最终停在c5上。
原本黑屏的手机亮起,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夏清和将钢琴盖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您订的阿修顿至南流,飞MU13**65航班已出票......】
南流的雨总是这么大,雾蒙蒙地覆了整座城。
夏清和单手推着行李箱,他眼睫垂着,盯着自己被桎梏的右手,从阿修顿到南流,十二个小时的机程,身侧的alpha都捏着自己的手腕。
“夏清和,一年前不是说好了吗?下个月末我们就在阿修顿订婚,你现在偷偷回南流干什么?”商青雪跟着夏清和的步子,属于alpha压倒性的信息素在情绪波动下也溢出微妙的一丝。
男人鸢尾味的信息素溢出,遮掩了原本空气中清新的味道。
难闻。
夏清和皱了皱眉,他没立即回话,而是抚上那只圈着他手腕的手,将其拨开,随性地笑了声,声音平淡,“我回南流干什么你猜不到吗?”
说是平淡,听上去分明是在回怼。
商青雪被他呛得一哽,他一把按住夏清和的行李箱,他当然猜得到,摆在商青雪眼前的只有唯一一个选项,“你回来找他?”
机场内的鸢尾味愈加浓稠,夏清和脖颈处的腺体不受控制地鼓了鼓,下一秒却又猛地停止跳动。
“什么他?”夏清和神色依旧淡然,他伸出两指,轻点在商青雪的腺体处,“收收味,臭。”
商青雪捂住自己的腺体,他松开按着行李箱的手,声音沉闷:“你知道我说的谁。”
从始至终,夏清和的心里的只有那一个人,碰不得也说不得,商青雪清楚得很。
夏清和舔了舔唇,淡薄的唇色也充了血,“就算我回来私会旧情人,你也管不着吧?”“我是你未婚夫!”商青雪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声音有些大,“更何况游岁也是omega。”
omega。
一个从十八岁开始束缚着夏清和的身份。
夏清和挑了挑眉,他声音很轻,像能被这场雨轻易拐去,但又带着几分任性,“可惜了,我就喜欢omega,尤其是他。”
商青雪被他嚣张的话语刺住,张张唇,又合上,彻底不说话了。
相对无言,一片寂静中,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夏清和的手机,他看了眼,是他的alpha母亲打来的电话,他将音量调低,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夏清和是瞒着他母亲和妈妈回国的,现在这通电话的来由,大概是其中一个人发现他不在阿修顿了,电话也打不通,显示关机,便猜到他回到南流了,不过他目前并没有回电话的打算。
视线中的那双眼眸依旧毫无触动,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像个木头人,商青雪最后还是妥协了,向夏清和说出自己从别处得知的消息,“游岁不在南流。”
不在南流。
这四个字如鼓手击鼓一样一顿一顿地撞在夏清和心底。
夏清和之所以选择回南流,就是因为游岁曾经说过,他以后要留在南流工作。
他只能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耳边是心跳沉重地打着拍子,“那他在哪?”
商青雪耸耸肩,他嘟囔道:“不知道,说不定游岁早嫁了个alpha跟去了对方的户籍处,毕竟温温柔柔说话都不敢大声的omega,哪个alpha不会喜欢呢?”
砰——!
失去控制的行李箱不停滑动,最后以撞在柱子上结尾。
夏清和没听见商青雪后面回答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句游岁不在南流,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找到联系人里那个七年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果断按下拨通键。
夏清和没换过电话号码,但是他这七年都没有和国内的人打过一次电话,也没有收到一通来电。其实他有一张国外的电话卡,用来社交,但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的国内那张。
嘟嘟两声,电话很快被接通。
对面的声音张扬,手机屏幕几乎挡不住那股子痞气,“夏清和?干什么?怎么突然打爸爸电话?”
对面的人大概在干些什么,乒呤乓啷的噪音通过扬声器传入他耳中,很吵。
夏清和将手机拿远,声音泛着冷,他向来不喜欢沈景携,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也如此,“有事问你。”
沈景携语气震惊,他装模作样问道:“你还有事能问上我?”
“游岁不在南流吗?”夏清和开门见山,不和他多说些什么。
他知道,沈景携吊儿郎当惯了,最喜欢转移话题,夏清和懒得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看着是疑问句,说出口的却是陈述句。
电话那头的沈景携惊讶地扬起眉,他啧啧两声才回道:“你都不知道他在哪,我又怎么知道游岁在哪?”
“你是他高中唯一的omega朋友。”那个唯一被夏清和咬得很死。
高中的时候夏清和和游岁都没有分化,周围都是没有分寸感大大咧咧的alpha,两个人情窦初开,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就认识了沈景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