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本就难受,当下无端又被人憎恨,只觉得胸口憋闷,快要喘不上气来。
沈惊游还是进了皇城宫门。
他拿着一盒千年血参来给大皇子谢无羁赔礼,皇后霍萱让柳嬷嬷去禀明皇帝,特让沈惊游来了广安宫。
此时广安宫里早已没了淑妃和谢行欢、谢珩的身影。
谢无羁披发着玄色寝衣,歪在长椅上,手指在圈椅扶手轻轻敲着,一脸戏谑等着沈惊游开口。
沈惊游脸上平静,“臣以下犯上伤了殿下,特来赔罪。”
说着命陆小洲捧着锦盒递给谢无羁一旁的侍卫贺焱。谢无羁瞥了一眼,“官爷,你刚在父皇那参奏了我,又闯宫请罪。到底唱的哪出戏?你实话说,本殿下没那么记仇。”
沈惊游下巴微抬,声音发冷,“殿下这声官爷叫到如今,若说殿下不记仇,臣不信。既然殿下要明说,那便请殿下饶公府霍侍卫一条命,让我将人带走。”
谢无羁挑眉,十分惊讶。
“看不出来你对属下挺好。”
沈惊游,“……”
谢无羁摸了摸脸上仍在痛的伤口,笑的人畜无害,“可你来晚了,人已被打死扔出去喂秃鹫了。”
“……”
“还有,小公爷,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你知道臣子打皇子,还打伤了脸,诛九族也不为过。你这副倨傲模样,怕不是也想他死。”
“镇国公府有免死金牌,况且是殿下侮辱臣妻在先。”
谢无羁鼻尖哼一声,学着他冷冰冰的样子重复,“镇国公府有免死金牌,况且是殿下侮辱臣妻在先。”
说完就撇撇嘴,再哼一声。
沈惊游不理会他的挑衅,眼眸森寒,“殿下手眼通天,一个侍卫可办可不办。既然殿下已经动刑出了气,还请殿下让臣带人回去。”
谢无羁凉凉地看着他,五官阴冷,对方说东,他偏要说西。
“你娶她快满一年,如今哄不好她,好聚好散。只要你放手,本殿下保你三代平安。御极登基之日便下圣旨,赐丹书铁券。”
沈惊游抬眼,“沈家丹书铁券已不知有多少,单太祖父、太叔父便有两块。臣不缺殿下金口玉言。臣妻更不是他人肖想之物。”
谢无羁听后鼓掌,“真有骨气,真出息,你沈家不愧满门忠烈,累世功勋。谁也比不及你清贵。左舍不得,右舍不得。给本殿下这么一块破人参就要带走那该死的狗,凭什么?”
沈惊游,“霍瑾不是狗。”“什么?如今连你们沈府的侍卫你都要给镀上比别人高贵的一层金,真是可笑。你有免死金牌便可以打皇子,他不过一奴才。”
两厢争执,看似沈惊游退步,实则谁也没退。
谢无羁突然意识到沈惊游今天来这是认真的,对待一个奴才都这样真心,怎么当初就把姜芙蕖给弄丢了呢?
他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不耽误他敲竹杠,“带走他可以。交出布防司指挥使一职,我让你带走霍瑾。”
陆小洲微微变了脸色。
用三千禁卫军换霍瑾一人。
这和用江山换美人有什么区别?
本来皇室就忌惮沈家军,所以沈惊游和沈平章才常年在外无事不回京。
如今为着小夫人,小公爷留在京城成了太子党,本就是刀尖上行走,自然是手头权柄大更安全。
禁卫军关系重大,说白了若有皇子谋反,禁卫军离皇宫近,又有特令许入皇城,是最好调动的军队。
这是沈惊游的一条后路。
若是狡兔死走狗烹那日,禁卫军可保他逃出京城同沈家军会合,然后去往沈家常年驻守的北疆。
现在……
谢无羁不仅要抢姜芙蕖,还要抢军权,下一步是什么?
就该给沈家泼脏水,换一换公府姓氏了。
谢无羁突然就觉得真他娘的有意思。“贺焱,把那条狗给他家主人。这盒血参也赏他,当真是条值钱的看门狗。”
沈惊游道谢起身。
踏出殿门时,他最后强调,“霍瑾不是狗,殿下慎言。”
“你管我?!”
谢无羁低声咒骂,没了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