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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
“去哪?”池迟主动询问。
“工作。”简短的两个字,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什么工作?”池迟锲而不舍。
“影视剧。”比刚刚多一个字。
“导演?”花开并蒂。
“嗯。”阿哦,只有一个字了。池迟没心情聊了,以前虽然也冷,但也没有这么冷吧。
“去公司?”顾意主动问了。
“对。”池迟很开心,回了一个字。
一楼到了,顾意走了,等走到地铁口的时候,池迟突然想起:上回大早上打电话还没说什么事呢。
算了,下回见面再问。
签字很快。
回来途中孟格来电话了:“池迟,救命啊,快来母校救救我吧,我真是个可怜的娃儿啊。”
母校?
枫城大学。
池迟只好换了个方向,赶到那里去。
电话里孟格嚎得很有力,雷声大雨点小,池迟并不是很担忧。
但后续,池迟觉得很新奇。
枫城大学一间厕所开外几十米的地方,一棵树下。
“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抽泣了一下,声音透着无辜,接着说道:“我助理家里有事,已经请假回去了,现在没人管我了,我好可怜。”
说话的是路郡,头低着,貌似很委屈,池迟隐隐约约觉得他快哭了。
不过刚来的时候,池迟已经听孟格控诉过了:
他居然要我陪他上厕所!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吓着他,他才掉下来摔断了腿嘛。
退一万步来讲,那他爬墙就没错了吗?
我这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天天大鱼大肉的,餐厅的老板都要认识我了,我弥补得还不够吗?
就差给他屙屎屙尿了,结果他今天居然还真的要我给他脱裤子!
给他找男大,他说不熟,去他的吧!
刚抱怨完一大堆的当事人女士,现在正站在离他们五米的另一棵树下,独自生着闷气。
“你不是说是你亲手做的吗?”路郡略显卑微的问,语气软糯。
“亲手买的也是亲手!”
关于是不是‘亲手’的争论,就发生在两分钟前。
池迟一直以为路郡作为公众人物,不说沉稳内敛,但至少绅士有度吧,没想到······这么娇软。
但,那么大一坨缩在轮椅里,手指小心翼翼的搅动着,鼻尖还微微透着红,反驳的话也透露着卑微,还真让池迟狠心不起来。
有点难办。
不管了,先找个男生吧,至于愿不愿意,那是路郡的事。
正打算去方圆100米随机抓取一个男大,一道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厕所门口。
是顾意。
池迟于是蹲守在了厕所门口。
枫城大学是他们的母校,池迟对这里很熟悉,但这间厕所,池迟表示没见过,应该是他们毕业之后修建的,毕竟,之前教学楼里就有厕所,还没到这么偏僻的户外来上过。
等待是漫长的。“你,这么长时间吗?”
一双腿出现在眼前,池迟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池迟还蹲着,没起身,伸长脖子抬头,眼巴巴的望着。
顾意低头,也许是太瘦了,池迟没看到他的双下巴,只觉得:好瘦好长一个人。
“我多长,你不清楚吗?”轻飘飘的来了句。
现在的姿势有点尴尬,池迟抬头就可以看到,直线距离绝对没有半米,气氛微妙。
“找你帮个忙。”池迟站起身来,想着缓解一下氛围,没想到站起来太快了,两眼一抹黑,忍者眩晕弥补发言:
“没事,一会儿就好。”
“别逞强。”
顾意抿着嘴唇,十分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让池迟搭着。
池迟迟疑着把手放了上去,冬装分隔着顾意的小臂和池迟的手掌,什么也没摸着,只剩被冬风浇灌的温度。
有点凉。
“我们有个腿受伤的男生,上厕所不太方便,想着说你能不能帮下忙。”
池迟想起正事,刚说完,手下的手臂就撤了,只好顺带踉跄了下。
得,这做娘娘的时间,属实有些短了。
顾意没有立刻答话,静静地看着池迟。
池迟感觉更漫长了。“好。”答应的瞬间,顾意沉下了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迟把人带到了那棵大树下。
“顾导,你怎么来了?”
“某人找我帮忙。”
池迟了然,看样子有交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你们认识,顾······”
池迟迟疑了:“顾师兄,那就麻烦了。”
“我不要他。”
路郡双手交叉给了自己一个拥抱,眉头紧皱,脱口而出,满脸写着拒绝。
顾意不惯着他,抬步绕道轮椅后面,握上把手推着就走。
“你没有选择。”
枫城的雪前两天才停,路面有些化了的雪凝成了冰,顾意推得有些慢,池迟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厕所。
“顾师兄就是我的神,感谢感谢!”
“孟格,他腿还没好,为什么要出门?”
“他说他要拍戏,不能耍大牌的,会被人骂。”
大冬天的,有病不好好养着,孟格一度觉得他有病。
“腿瘸了也能拍?”
“他说演的本来就是个病人,这下刚好应景了。”
“敬业。”
“……有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