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池迟像前几天一样,早早预留好做晚餐的时间,按时把三菜一汤端上了桌,顾意却迟迟未来,只好打个电话,对面却显示无人接听。
第一遍的时候,池迟只觉得他在忙,过了几分钟重拨,还是无人接听,后来池迟打了很多个,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冲到了楼上。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池迟不知道是哪一户,只好先挑了个敲响了房门,门迟迟没开。
又去另一边敲,这次门开得很快,可惜不是顾意。
“对不起,敲错门了。”池迟一边弯腰一边重复说着道歉。
门关上了。
脚步回到隔壁,紧闭的房门似乎也锁紧了池迟的思绪,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跟顾意的关系竟然是这么的浅。
浅到连一汪弯月都装不下。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他在哪。
深海一般的无能为力席卷了池迟的全身,她有点喘不过气,双手居然也开始剧烈的颤抖,眼前有些模糊,只好靠着房门蹲了下来。
楼栋里的灯暗了下来,她就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有一些安全感,过了很久,池迟才清醒了过来,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池迟打给了孟格,路郡应该会知道,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吗?
“孟格。”池迟的声音嘶哑异常,透着虚弱无力。
“你声音不对劲,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孟格放下了手里忙的事,焦急问。
池迟只好深呼吸了一下,尽量打起精神回:“我没事,你知道顾意在哪吗?我打他电话他没接。”
“你现在在哪?”“家里。”
“我不知道,不过路郡可能会知道,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池迟看着自己拨给顾意的通话记录发呆,顶上的记录颜色刺眼,旁边挂着数字,池迟看到了每一个未接电话后面的她自己。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一遍遍的拨打记忆中的那个电话号码,回应她的只有一遍遍机械的语音。
那晚她做了件很疯狂的事,冒着大雨在学校的操场里跑了十圈,等孟格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在大雨里不知道躺了多久。
她病了很多天。
医生说,她的身体出现了些问题。
池迟在黑暗里自嘲了一下,果然是记吃不记打。
没人知道那天池迟经历了什么,她连孟格也没有说。
池迟扶着墙壁站起身,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楼梯走回了自己家,窝到了沙发里,双眼盯着放在地毯上的手机。
良久。
“快点!”
门口传来声音:“池迟!”
池迟起身往门口望去,是孟格回来了,还带回了路郡。
“你没事吧!”
孟格猛地一下扎到池迟身边,就跪在地毯上,伸出手背探着池迟额头的温度。
从孟格的脸色来看,是个好消息,她松了口气,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吓死我了。”“大惊小怪。”池迟歇了一会儿,现在倒是有力气调侃孟格了。
“你找顾意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应该在忙。”路郡开口了,话语很自然。
池迟拉过孟格的手,玩着叠猫猫,漫不经心道: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不过他手应该也好了,以后倒是不用费大劲做他的饭了。”
说完池迟扬起了一个很友好的笑容,殊不知苍白的嘴唇早已暴露出她的虚弱。
“抱歉,麻烦你们了。”
池迟现在需要休息,孟格把她安顿到了床上就又连夜赶回去了。
池迟睁了一夜的眼,天快亮才睡着,小白很给力,没有闹她。
将近黄昏,池迟才悠悠转醒,冬天的日光走得很快,外面已经黑了,连带着屋内也是黑的,池迟没开灯,借着依稀的光线下了床,没穿鞋,直接赤脚打开了房门。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很长的一个人,沙发长度不够,他的双腿耷拉在沙发外面。
池迟捞过一旁的撑衣架,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打开了灯光,池迟撑着强光的刺激辨认着沙发上的人。
是顾意。
他怎么进来的?昨晚没关门?
放下撑衣架,池迟往门口走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
我的锁!
锁直接被换了一把,池迟要无语死了,这颜色真丑,简直就是这扇门的败笔。
沙发上的人还没醒,池迟直接冲过去,抓起地上的被子就往他身上招呼,整个人连带被子压在他身上,把脸也罩了进去。他要脸吗?
反正他也不要脸。
却没想到,顾意曲线救国,双手从被子侧边绕出来,直接环住了池迟的腰,虽然整张脸没漏出来,但也不影响他说话。
“不闹,陪我睡会。”
池迟当然不肯,很费劲的挣扎了几下,顾意抱得更紧了,男人手臂上喷薄的力量圈着池迟的腰。
啊!
池迟要被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