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看着刚刚关上的门,什么都没有想,和顾意有关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想。
“格格,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池迟眼神呆滞,仿佛要将那扇门盯出一个洞来。
孟格垂下眼眸,身上似乎蒙上一层悲凉,久久没有回答。
池迟转过来直视着孟格,眼中有流光在转动。
“跟我有关?”
孟格看着池迟,对方眼神坚定,浩瀚如深海,好似能包容世间万物。
“池迟,顾意他,对番茄过敏。”其实孟格不知道池迟会做什么反应,若是几年前的池迟,一定会懊恼异常,接着马上冲到顾意面前,娇气的哭一场,嘴里重复的说着对不起,然后像世俗认为的那样,做一切女朋友该做的事情。
可现在,她不知道。
眼前的女人只是眼睛闪烁了一下,接着冷静道:“严重吗?”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池迟,孟格想,那一定是:
荒原。
“嗯,在医院。”
距离那天吃饭,已经过去了四天,现在人还在医院,可想会有多严重。
作为始作俑者,池迟确实应该马上去探望,但她想起了孟格那天问她的话,她问:
‘你跟顾意谈恋爱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你去枫城大学随便抓一个路过的大学生,你问:
‘是顾意爱得跟多,还是池迟爱得更多?’
他们一定会回答:是池迟。
是啊,池迟爱得更多。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仿佛遮羞布被揭开一样,池迟的心脏宛若被放到了压缩袋里,没有知觉的机器一点一点的抽干里面的空气,直至干瘪。
“我先过去了。”
孟格要去工作了。“我跟你一块。”
池迟逃也一般的跟着离开了这个房间。
转身的瞬间,池迟眼里的泪水不自觉掉了下来,抬手随意用手心抹去。
冬日的晨光非常和煦,远处的太阳是透着白的,天际隐隐闪着粉色。
这是一场关于生命抢救成功的盛赞,是希望,是黑暗遁去,是美好的明天已经到来。
“你看,出太阳了。”
路郡兀自说着,病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温暖的朝阳像是看得着似的,裹住了那双手,满是温柔和希望。
池迟悄悄地离开了,开着那辆来时的车。
走之前,路郡给她发了条信息,只有五个字:我那间病房。
这家医院,池迟很熟,到了停车场后,却还是花了半小时,才走到了住院部。
她不知道见面该说什么。
楼栋的两侧都有楼梯,池迟特地绕了远路。
从这边上楼,会先经过林老师的病房,下一间,才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第一间病房大开着,林老师和吴阿姨都不在,正探头搜寻的时候,却听到从隔壁病房传来声音。
“这次回国,还走吗?”
“不走了。”
病房沉默了一瞬。
“哼,见过了?”过了好一会儿,顾意的声音才传来:
“嗯。”
池迟已经站在了门口,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看向她。
几天没见,顾意憔悴了一些,床边立着输液瓶,一直连到他的手背。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池迟才缓缓开口:
“林老师。”
池迟没敢直视顾意的眼睛,但某人赤裸裸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心脏烫出一个洞,让她不敢忽略。
窗外的阳光泛着些许金色,池迟将视线挪到了窗外。
“今天阳光还不错,开窗透透气吧。”
池迟绕过床尾,站定在窗边,将窗子开了一个小口,接着无所事事的理了理窗帘。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意的眼神放在池迟身上就没离开过。
林老师察觉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起身说道:
“哎呀,口渴了,我喝杯水去。”
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尽管窗开着,池迟心口还是有些透不过气,放下手里的窗帘,转头看向顾意。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顾意似乎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的的青茬冒了出来,嘴角有些干裂。
“你怎么过来了?”顾意随意理了理被子,之后抬手示意池迟坐下。
打着吊针的手明晃晃的在池迟眼前动作,让人想忽视都难。
“医生怎么说?”
池迟没有坐,右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触手可及处,杯壁有些凉。
“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语气轻快得让人心惊。
池迟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蓄满了整个眼眶,背过身拿起暖壶,添了些热水。
轻吐了口气,回到床边,将温水递到了顾意手边。
距离拉近,才更感觉顾意此刻需要被照顾,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针头扎着的地方鼓着包。
池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被子,顾意花了好些力气才接过。
“你这是想给我还是不想给我。”
男人嗤笑的声音响起,喝过水的声音清脆了很多,嘴唇也变得水润润的。
“活该!”
本来是骂人的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气势瞬间掉了一大截。
顾意看着眼前闹脾气的小女孩,也顿时没了脾气,只好好言好气的劝道:
“好啦,真没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边说边拉着池迟的手臂让他坐下。
说实话,池迟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这件事说来说去总归是她的问题。
气氛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