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世远托岳谦益带回京中的信到了马姨娘手上的时候,马姨娘几乎哭晕过去。
一连多日,食不下咽。
她的儿子啊,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啊……居然就这样留在乌兰了!
说什么报效朝廷,为两国邦交献力……他就没有想想他的姨娘还在家里盼着他回来么?!
廉将军面上虽不显,心中却也十分愁苦。
大儿子和公主的婚期一日近一日了,小儿子却留在乌兰不肯回来。
他哪里会想不明白,定然是自己反对他娶那个婢女,才让他赌气不肯回京的。
他一向以为小儿聪慧机敏,却不想他竟是这般的执拗……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小儿子,从一开始的不重视,到后来的看重,再到横加管辖……他似乎对小儿子的管教似乎一直都十分简单粗暴。
原本以为,当爹的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发觉,难道一直都是自己错了?
当前去送亲的平南朝军队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带回了阿鲁保顺利成为单于的好消息。
乌兰公主虽身在深宫,却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遣走身边一应侍女,独自临窗而坐。听窗外蝉鸣,看盛放的石榴花,明媚的阳光下,火红火红的一片。
真好。
曾经欺辱她和母亲的人都死了,她终于等到阿鲁保夺取了单于之位了。
这样真好。
她知道阿鲁保有这个能力的,她早就知道。她更相信,乌兰在阿鲁保的带领下,一定会变的和以前不同,阿鲁保有这个信念,她知道的。
塞西亚忽然就笑了,仿佛千年古井一般,一成不变的脸上,忽然绽放出,如盛开的石榴花一般骄人的颜色。
她笑的那么美,那么轻松,那么畅快。
仿佛阿鲁保的胜利,搬走了她心头一直压着的巨石。
她终于也可以像一般人一样笑的那么肆意了。
命运从来对她都不是公平的,有那样的父亲,那样的哥哥……
好在他们都死了,她活着,看到了他的灭亡……
塞西亚忽然从靴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朝自己的手腕狠狠划去。
冰凉的触感,带着死亡的寒气,疼痛反倒不那么明显了。
她忽然提起裙摆,在殿内一圈圈的跳着舞。
手腕上的鲜血染红衣衫,泯没于血色的地衣上。
她放声的笑,跳着欢快的舞步,似乎是在庆祝。
但很快她便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力气一丝丝从体内抽走。
她终于跳不动,无力的跌在地上。
口鼻之间萦绕浓郁的血腥之气。
“母亲?”她好像看到母亲在冲她招手。“母亲别走……等等塞西亚……”她伸手去抓,却好似离母亲很远。
眼泪终于划出塞西亚的眼眶,她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预备将阿鲁保成功夺取单于的位置和塞西亚分享,并封她为嫔之时。
却遇上慌慌张张前来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