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次郎挑了挑眉,只觉眼前一黑,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脸颊肌肉的抽搐、抖动。
视线从那把破损不堪的打刀上移开,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顾易刚刚拔剑时的气势此刻已经完全消弭,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气机也流散于天地之间。
此刻,他轻抚手上的破损打刀的情景,落在旁人眼中,倒显得有些滑稽。
莫非……是我看错了?
刀剑就是武士的生命,是意志的寄托之所,是在这乱世中安生立命的依仗。
此人拿着这样一把破刀,难道还能有什么高明的剑术吗?
一念至此,悬着的心微微回落,眼底不免流露出不屑,脸上也多出几分轻视。
“你知不知道,拔剑对于武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田中次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搭在剑柄上的手蠢蠢欲动,不断摩挲着丝质的缠线。
此时,一直站在田中次郎身后的青木勇也紧张起来,紧紧攥住双拳,手心泌出细汗,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顾易。
怎么办,如何是好。
看样子这人不过一寻常浪人,并没有什么高超的剑艺,就连手中的打刀都如此残破,若是师范代真的动怒……
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为顾易捏了把汗。
“哈哈哈……”
蓦然,爽朗的笑声响起,田中次郎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
“取竹剑来。”
田中次郎解开腰间之剑,交给身后的青木勇,随后招手示意旁边的学员将竹剑递过来。他随意挑了两把放在手上掂量,一边感慨道:
“拿着这样的破刀也学人出来踢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罢罢罢,今日便权当给你个教训,好叫你知道我这木原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搏个名声的。”
说罢,随手向顾易丢了把竹剑,自己则是慢慢握紧另一把,脚步前后错开,眸光变得锐利。
顾易接过抛来的竹剑,也是一愣,看着田中次郎的表情越发古怪起来。
他先是看了眼左手那不成样子的打刀,又看了看右手的竹剑,最终摇着头叹了口气。
“也罢,就用竹剑吧。”
顾易话音刚落,捧着田中次郎佩刀的青木勇心中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来挑衅的年轻武士是不会受到重伤了。
还好师范代不愿占人便宜,选择用竹剑比试,不然刀剑无情的,保不准就会有血光之灾。
想着,青木勇正准备默默退至人群之中,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帮我拿下剑。”
青木勇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田中次郎,在得到示意之后连忙上接过顾易的打刀,随即便与围观的学员们一起退后。
众人退却,很快便露出一块宽敞的空地。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压抑,众人纷纷看向陷入对峙的两人。
“神道无念流,田中次郎。”
田中次郎屏息凝神,报出了自家流派。
顾易先是一怔,而后也是点头致意,拱拱手道:“苇名一心流,顾易。”
苇名一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