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罗昊悄悄的将它深埋在心底。
萧寒对此一无所知。他一直在高阳呆到了年关,每日除了训练,便是预习明年的课程,古晗玥只要一有机会就从家里溜出来和他约会,倒也不觉得孤寂。
放假之后,庄凝雪便回省城去了,这几日母亲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催得越发紧了,萧寒算算日子,确实也没几天就春节了,便打点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包里,准备第二日乘车回家。
天有不测风云,是夜,东风大作,哦而转为西北狂风,到得凌晨,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银装素裹。
萧寒是被刺目的亮光弄醒的,拉开窗帘,推窗眺望,一片琼楼玉宇,浑不似人间世界。果然: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入冬以来南国第一场雪,居然就在萧寒准备归家的时候,不期而降了。萧寒呆了呆,探出头去吸了口清冷而分外清新的空气,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没有出去跑步,食欲便没有,熬了点小米粥,又去做了三百个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擦了汗,萧寒坐在沙发上,半天愣没想起来想吃点啥。
时间还早,再加上下雪,街上也没得行人,也不知街边的小吃有没有开张,萧寒是个精细人,既然不确定,便没有出去撞大运。
看看粥要熟了,扑鼻的清香忽然就勾的萧寒食指大动,拉开冰箱拿了包炒熟的花生米,热了热,泡了点醋放在一边,又切了俩红艳艳的西红柿,撒了白糖,闻了闻,萧寒很是满意的端着两个盘子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盛了粥,拿出一小瓶精装的白酒,倒了半杯,又很珍惜了拧好盖子,放回了冰箱。萧寒并不嗜酒,一般也不喝,只不过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品上一些,反正少量饮酒对身体有益无害。
酒是好酒,醇香,绵和,是萧寒回省城的时候顺手从庄其逸书房拿的,当然是不告而取,至于老头会不会猜到是他拿的,萧寒懒得理会,而庄其逸似乎也没去理会。
做粥的时候顺便热了俩馒头,就着菜,一口馒头一口粥,间或喝点小酒,萧寒很是惬意的开始用膳。吃了几口,似乎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拿过边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放的什么,萧寒并不在乎,他只是觉得屋子里太静,想来点声音而已。以前萧寒是不会这样的,他有个不好的喜欢,边吃饭边看书,但自打庄凝雪住进来,每天早上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萧寒已经习惯了。猛然间少了她在耳边聒噪,萧寒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罗昊今天要去置办年货,不会过来,吃过早饭,萧寒休息片刻,抱起篮球出了门。街上已经有了行人,雪很厚,不远处一辆除雪车隆隆的轰鸣着,朝这边慢慢驶了过来,震得路边梧桐上的积雪簌簌而下,打在萧寒脸上,凉凉的。
天寒地冻,几乎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浑身上下生怕露出哪怕一点肉来,萧寒笑了笑,挺起胸,篮球夹在肋下,朝着朝阳可能升起的方向慢跑起来。
萧寒不怕冷,别说围脖帽子之类,他连手套都是不戴的。一来萧寒身体确实好,二来萧寒一直固执的认为,一点冻都扛不住,还算什么男人?萧寒倒也不是强撑,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他确实发现,天冷的时候如果尽量放慢呼吸,不要深吸气打哆嗦,其实是不冷的。萧寒家不远处有所小学,从小到大萧寒和罗昊假期的时候也没少来这打球,和传达室的李大爷也是熟识的。
远远的就看到李大爷弯着身子在学校门口奋力扫雪了,萧寒还没到,正好老头直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他,主动招呼道:“来了啊。”
萧寒有些奇怪的看了李大爷一眼,“嗯”了一声,看着老头费力,便拿起一边的铲子帮着他将厚厚的雪铲到了两边,心里奇怪,以前来的时候老头总有点不清不愿的意思,如果不是罗昊乖巧,时不时从家里拿两盒烟孝敬老头,搞不好连大门都进不去呢,今天这是怎么了,瞧那一张老脸,笑得居然有点受宠若惊的谄媚。
地方不大,方圆也就三丈左右,萧寒这么个年轻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铲开了,看着老头拿着大扫帚“沙沙”的扫的很是畅快,跟老李头借了铲子,抓起放在一边的篮球,就朝校园内走去。
小学嘛,地方不大,教学楼也就只有一幢,四层,门楼正对面便是操场,塑胶跑道中间立了四个篮球架,边上就是一个小型的足球场。雪后苍茫的操场分不清哪是草皮,哪是塑胶地。
来到一个篮球架下,萧寒也没敢去铲,铲坏了他也赔不起,只好把铲子反过来刮了起来,虽然费力很多,但萧寒不在乎,权当热身了。
好容易清理出半个场地,瞧瞧怕是要出日头,萧寒连忙拿着铲子,准备去跟老李头借扫帚来善后。即便是冬日,南方的太阳融起雪来同样毒辣,不抓紧,地皮可就是一片水渍了,这球也就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