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宇蓦然从她眼神中感受到了压力,压力之下还隐约暗藏着杀意,令他不寒而栗。
他怔了怔,秦臻听懂他的威胁了,这次不跟他迂回周旋了,竟是要跟他鱼死网破。
软硬不吃。。。
还有这种人?
有,不过那都是监察院御史,一根筋,言官纳谏不怕死,以死谏为荣,其他的文官却不一样。。。
沈君宇沉默了,这一顿饭接触下来,他见识了秦臻的处事方式,憨直中不失委婉,有着初入朝堂的生涩,还有浸淫官场多年的油滑老道,又有为了原则豁出性命的疯狂。
很奇妙,这些感觉放在同一个人身上并不矛盾,秦臻给他就是这种感觉,难怪那么多人都对秦臻另眼相看,就连老七那样的人也愿意于她交好。。。确实有人容易被这种特质吸引。
“秦大人可真是个孝子,令堂有你真是福气。”
“殿下过誉了。”
二人相视一笑,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消散了。
“强扭的瓜不甜,秦大人既是不愿意,本王也不强人所难,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今日咱们全当是交个朋友。你看,我这几个皇兄皇弟,或与你交好,或与你交恶,都与你有过交情,只有本王,到现在与你都还没有交集。秦大人如今也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了,本王日后还要多仰仗你。”
沈君宇没再强求,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放低了姿态,言语也客套直白了许多,不像刚才话中有话,每一句都在打哑谜。
此时他倒真像是一位俊逸儒雅的王爷,谈吐温煦谦逊,与刚刚判若两人。
秦臻心知刚刚自己的态度强硬让沈君宇心生顾虑,这次是真的放弃了,不打算再继续逼迫自己。
秦臻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她对面坐着的鬼已经披上了人皮,于她谈笑风生。
她也给足了对方面子,站起来深深一揖,“殿下折煞微臣了,今日没能帮上殿下的忙,臣实在是惭愧。若是日后殿下再有差遣,只要是不违背上意,不违背道义,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沈君宇虚扶一把,“秦大人不必客气。”
事情没谈成,两人又随便拉了些家常,秦臻便向沈君宇辞别,沈君宇也没为难她,痛快放行了。秦臻出了杏花楼,天已经黑透了,没走几步旁边跟上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又被黑布裹了个严实。
秦臻心生警惕,等马车赶了上来,她才看清驾车的是老张,老张向她道,“秦大人上车吧。”
秦臻想也不想,掀起帘子钻进了车里,只见杨慎和裴琰两人已经在车里坐着了。
杨慎见了她,捂着胸口做后怕状,“好家伙,今日我和阿琰下了值去工部找你,看到你上了秦王府的马车,我们一路跟你到这里,你没事吧?秦王没把你怎么样吧?”
秦臻道,“没事,他今日找我是有求于我,顺便试探了蛊母的事情。沈君宇的心思不简单呐。”
裴琰道,“他找你做什么?是阿慎的事情暴露了吗?”
“倒也不是阿慎的事情,他想我把千机弩,连弩还有攻城车的图纸拿给他。”
杨慎一脸迷茫,“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肯定不是做好事。”秦臻靠在车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