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火星从火盆中蹿出。
格林灌了一口酒,道:“我知道的,瑟曦太后想要压制提利尔在红堡的权力。”
詹姆爵士凝望着肆意舞动的火焰,顿了顿,道:“但提利尔并不是兰尼斯特的敌人,我………无法让她改变想法。”
格林的棕色眼眸移向詹姆,嘴角轻弯,道:“既然你知晓瑟曦敌视提利尔,你还把她一个人丢在红堡?”
詹姆爵士斜看了眼格林,懒散地靠在椅背,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道:“实话实话,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这跟爱与不爱无关。”
詹姆似乎不想继续谈瑟曦,他直接转移了话题:“格林,我弟弟………他还好吗?”
格林瞥了眼詹姆,微微点头,道:“若是没有消息,他便是在好好活着,你该相信他的舌头。”
詹姆耸了耸肩:“我最担心的正是他那灵活的舌头。”
格林笑了笑,随后起了身,拍拍詹姆的肩膀,道:“爵士,陪我出去走走。”
夜空深邃而幽蓝,红叉戟河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淌,岸边的芦苇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只要发生战争,便会带来各种各样的破坏。”·
顿住脚步,格林随意地指了几个方向,道:“那些地方如今虽然杂草丛生,但曾经都是肥沃的土地。”
他的视线遥望着漆黑的远方:“我会安排人收拢附近流离失所的民众,我还会帮助他们开垦这些荒废的农地,修缮农舍,让他们安顿下来。若是不再发生恶徒的侵扰,他们很快就能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闻言,詹姆爵士不由想起赶来奔流城时的所见,村庄和农田里杂草与荆棘丛生,白骨散乱地堆积在路边,以及耳边的狼群嗥叫………它们仿佛成了土地的新主人。
他微微叹气:“河间地的纷乱从未停下来过,。”
“我知晓你在好奇我的真正目的………”
格林背手面向詹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是为了受难的河间地民众而来,我希望这片土地尽快从战乱中脱离。所以,你无需疑惑我的举动,正义、谦卑、勇敢、怜悯、牺牲………詹姆爵士,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骑士,我的骑士之心从未动摇。”
夜空下,格林的身影如山般高大。看着他,詹姆爵士的喉结微微滚动,双手不禁握成了拳。
“克莱勃在尽全力恢复河间地的秩序………”
格林挪动几步,来到詹姆的身前站定:“但兰尼斯特军队也好,徒利军队也罢,我不相信你们或他们会珍惜好不容才盼来希望之光的民众,若是没有人约束,城下的兵士们会随时扮演劫掠者。”
他伸出一根手指,横着的指尖贴在詹姆胸口的板甲之上,道:“白骑士,你的骑士之心会守护那些无辜的民众,让他们不遭受兰尼斯特军队的侵犯吗?”
詹姆·兰尼斯特闭上了眼睛。
他在萨姆纳·克雷赫伯爵手下当了四年的侍从………
十五岁那年,他在剿灭御林兄弟会之役中因作战英勇,由拂晓神剑在战场上册封他为骑士………
然而,他披上白袍是为了瑟曦………
那一晚他们在破旅馆度过,瑟曦的女仆打扮让他兴奋无比,从未见过比那晚更热情的她。
每当他想睡,她就会弄醒他………
当黎明来临,比起瑟曦,凯岩城已经微不足道,他心甘情愿地披上了白袍。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说错了,他的白袍并不是因为背刺国王而染黑的。
是的,世人都错了。从一开始,他的白袍就该是漆黑的。
是他自己………亲手玷污了他曾最为骄傲的骑士之心。
詹姆睁开眼时,随之晒然一笑,他也伸出手指点点格林的胸口的板甲:“不得不承认,伱的骑士之心………挺让人敬佩。”
格林的眉毛微挑:“你似乎找回了你曾失去的某个重要东西,我的功劳?”
詹姆脸上轻松又愉悦的笑容收敛,他抚了抚胸,正色道:“谢谢你。”格林的身体一抖,随即退后了些,语气带着略微的嫌弃:“这时候你该说———兰尼斯特有债必偿。还有,不要做出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举止。”
闻言,詹姆爵士在原地直接气笑:“公爵大人,我是在真挚地向您表示感激之情。”
格林仰脸而笑,道:“我知道的,不必谢我。”
他伸手拍拍詹姆的臂膀:“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走好骑士之路,最终靠的是自己,祝贺你。”
顿了顿,他又道:“回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