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月宫仙子临尘的端木菱,此时满手油渍,口中还在不断的咒骂着姜明空。
“死男人!臭男人!亏得本姑娘拼了命的救你,如今经脉还在隐隐作痛!”
“你竟然连一顿饭都不舍得请本姑娘!”
咔嚓!
端木菱的碎碎念还没念完,清脆的碗碟碎裂声,就已惊醒了刚刚小憩一会儿的掌柜。
掌柜赶忙跑到后厨,对着端木菱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阿弥陀佛!”
轻缓的佛号由远及近,好似响在两人耳畔。
端木菱瞪大美眸,看着走近自己的青年僧人。
身着月白僧衣,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目如朗星,唇红齿白。
若不是端木菱早就见过对方,说不得会以为对方才是真正的静斋传人,入世行走。
“神秀师兄!”
她好像犯错的孩子,下意识的将满是油污的双手背到身后。
神秀身为少林五祖弘忍的高足,在一次与六祖慧能的辩经中,曾道出一首流传千古的佛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何处染尘埃!”
如今的神秀还很年轻,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但少林两大绝技《易筋经》与《洗髓经》。
他都已修炼到极高境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姜明空第一次见到神秀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造化钟神秀!”
“神秀禅师不愧人如其名!”
神秀打了个佛揖:“阿弥陀佛,小僧不请自来,还望施主莫要怪罪才是!”
端木菱站在神秀身后,看着彬彬有礼的姜明空,心中很不是滋味。
“对人家就冷的像冰块一样,对师兄就这么客气,亏的人家为了救你,还有内伤在身!”
姜明空与神秀皆是耳聪目明之人,自然听到了端木菱的碎碎念。
姜明空装作无事发生,依旧与神秀攀谈。
从相互寒暄到佛法妙理,最后更是论起了天下时政。
“据闻高句丽反王渊盖苏文,当众斩杀了大唐使臣,拒绝罢兵,执意对新罗用兵。”
“不知施主如何看待此事?”
姜明空闻言没有多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与高句丽的矛盾,直接导致当今皇帝下了亲征的决定。
如今是贞观十八年的四月,距离大军开拔,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
神秀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看似闲聊,实则在试探姜明空,有没有对长安的那个位子动什么心思。
要知道,以往李世民出巡,留在长安监国之人,都是他这位曾经的太子。
也正因贞观六年与贞观九年的两次优异表现,让他在群臣之中,有了极大的威望。
看着姜明空那平静的心绪,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神秀心中稍定。
他还想再开口试探一二,管家却在此时匆匆跑来。看着姜明空依旧面无表情,同样没有训斥管家的意思。
神秀就知道,自己与师妹端木菱,并不受这位隐太子的待见。
若是极为重要的客人当面,管家如此冒失的闯入,势必会遭到主家的一番训斥。
不论是真的恼怒也好,还是做给客人看也罢,至少面子上会过得去。
管家神情慌张,却并没有一见到姜明空就叙说要事,反而时不时的看向神秀二人。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有要事商议,小僧就与师妹告辞了!”
姜明空起身微笑,吩咐管家:“管家,送客!有什么事,待客人离开后再说!”
端木菱看了一眼西厢房,眼中有些不舍。
神秀却挡住了她的视线,与她一同离开了李府。
“说吧,到底什么事?”
管家取出一份书信递给姜明空。
其上所书之内容,正是天刀·宋缺已经南下,要姜明空前往浔河渡口与之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