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前,崔群被太监拦在殿门外。
站在殿外,他能听到殿内的户部尚书温造正在被皇帝李纯一顿痛斥。
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礼部尚书温造拿着手中的名单站直了身子,手里握着一只干粗的毛笔。
“皇上那一年一度的祭祖庆典?”
“开支减半。那些三品以下的在京官员就不要凑热闹了。还有年纪尚小的皇子王孙这两年也不用让他们到皇陵。在祖宗灵位面前跪着跟在家朝咸阳、渭南的方向跪也是一样的。”
李纯坐在龙椅上。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头发花白,半百之岁的老叟随自己折腾。
于心不忍的他让小太监搬了一个凳子当赐座。
小太监凳子搬来,温造抬头看了一眼高处龙椅上的李纯。
确认是陛下摆手示意是让他坐下。
“谢主隆恩!”
温造小腿感觉有些酥麻的坐在凳子上,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拿着干粗的毛笔在本子上庆典开支那里画了半个圈。
温造看着被薅秃了的毛笔转头看向方才给他搬凳子的小太监。
“公公,有,墨汁嘛。给我蘸点墨。”
“我这就给你去拿。”
见小太监轻微点头,温造才敢将薅秃了的养毫双手递给小太监。
小太监利索的跑到李纯的批阅奏折的桌子上拿起黑墨汁又跑回来。
温造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陛下,李纯手摸着脑门恨不得将礼部都取消,改为淮西站事临时粮草仓。“陛下,那太后的寿诞?”
李纯想到自己生母王太后,病卧不起,早已有了油尽灯枯的征兆。此时的李纯眼角泛起了泪花。
“母后正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要撒手儿臣···”
李纯一想到王太后,就不由的悲从中来。
这位仁慈的国母。为支撑李纯削藩,虽在凤床病握许久,但早已再三叮嘱李纯,她走后三日内必须恢复朝纲。
服丧期间不禁嫁娶,甚至还为医治的御医们免罪。
“陛下,节哀。”
李纯龙帕拭去眼泪。
“往年给太后的享银是多少两?”
“回陛下,是两千两现银,其它珠宝首饰保养用品不计在内。”
李纯一听到这个硕大的数字瞬间打起了精神。
“太后的享银留五百两作为康复之用,剩下的一千五百两划入平定淮西绞贼军饷中去。”
温造并没有按照李纯的意思在礼部账薄上备注标记,而是先劝谏李纯最好将太后的享银都分给皇妃们。
李纯没有立皇后,一是子午之忌,二是怕皇后在后宫一家独大,与其它妃子忌惮不肯为他生儿育女。
最后就是皇后的俸禄整整一千两白银,其它赏赐加一起,一个小县的税收就给干没。
温造望着高台上的李纯,李纯已疲惫不堪趟在龙椅上,延英殿有些闷燥,后面的两个宫女已经使足劲力道给李纯扇着。
温造额头上也开始冒汗珠,他也想早一些请示完皇上回去礼部茶室喝一口凉茶。看着还有一大半没请示完的内容,温造摇摇头,然后用手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对着龙椅上的李纯清切的试探:“陛下,要不要多留点,最好将这一大半享银分给皇妃们。”
李纯听完立即从趟着的龙椅上坐立起来。
自己的母后还在就先将大半享银用于军饷,瓜分给贵妃们那不得被史官给抹黑。
李纯冷哼一声道“为啥,我母后省给我的银子为何要分给贵妃们。”
温造一听语气不对劲吓得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李纯自觉失态,连忙挥手示意让温造重坐回去。
“以往都这样嘛?贵妃们的银子够花了呀。”
在他看来,那些贵妃们的俸禄已经是够高的了。生了皇子公主那是另外加俸禄。
李纯又想百孙院中,光他的这些儿孙们每年的伙食开销便是几十万两银子。
此时的李纯在这一瞬间有一丁点儿后悔生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当广陵王之时,他还劝王爷们多生一些。
李纯看着照章办事的温造,礼部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