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昌驿站,离京师皇都还有一百里。
二皇子澧王李恽盘膝而立的身子往前一倾。
“御!”
马车急停下。
外面的战马嘶吼,铁甲晃荡的声响让得澧王李恽心颤抖一阵。
澧王随行马夫被方才的那一幕吓得许久才缓过神来。
若不是身着甲胄的士兵死死的拽住马头,恐怕马夫被这匹肥硕的战马一脚毙命。
马夫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开吼道:“知道这是的马车嘛?”
澧王李恽轻轻拉开帘子,透过一道光他认得那是皇城禁军。
战马上的士兵队长立即把马拉到一旁敲下马桩栓住。
李恽小声提醒,马夫知自己并无生命危险又变本加厉的吼道:“还好你小子长眼,伤了我们王爷,可是要灭三族。”
“这不是没伤到嘛。”
后面一位年轻的士兵仗着自己是陈公公的干儿子,并没有给这位马夫还有他里面的主人面子。
“哎,你!”
马夫指向那未下马的士兵,他气得牙痒痒。
而见到这一幕的澧王长子李汉撇了撇嘴,他记住眼前这人的长相。
单眼皮,左右脸颊并不对称,还有两颗龅牙,像个歪瓜挂在肩上。
澧王李恽则是立即出来坐在马夫旁边拍了拍马夫肩膀。“这是别人的地盘,能忍则忍。”
“是。”
马夫立即收回手上的鞭子。
若不是李恽天生慈悲,他这一鞭子过去,便让方才惊驾的人脸上留下烙印。
李恽右手手指间不停的拨动着佛珠。
苦笑失势的皇子在这群禁军面前竟遭到此等待遇。
李恽披上象征王爷身份的蟒袍,走出帘子。
“末将该死,战马受惊,没及时拉住,请澧王治罪。”
方才那位惊马小将,栓好战马之后便立即跑到澧王李恽面前,双膝跪下。
“本王知晓你是无意!”
李恽淡定道完,眼神转向方才那位其貌不扬的骑兵,只见他一跃下马。
“不过你的主子没教你一些规矩嘛!”
李恽说完嘴角有些抖动,若是还在皇宫,他未成婚之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他一使眼色,方才那位士兵领一百军棍都算格外开恩。
带头的瞅一眼马夫手中的玉符。
“楞着干嘛,还不下马跪拜澧王殿下、王妃世子。”
李恽双眼微闭,他手上的佛珠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长子李汉看到方才那位骑兵心不甘、情不愿的半蹲于地上,没带半点儿臣服之意。长子李汉在父王李恽的耳朵前嘀咕了一下。
李恽犀利的眼睛望去也看到了那位其貌不扬的男子果然半蹲于地。李恽内心此时同样对那其貌不扬的骑兵不爽。
“果然靠山找得好,平日里定没少仗势欺人。既然他喜欢蹲着,父王就让他蹲个够。”
长子李汉小声暗骂之后对着李恽一笑。
“汉儿,立威之事。由你代劳。”
李恽小声交代之后走回马车之中继续盘坐拨珠。
长子李汉将来继承澧王世子位,李恽借此机会让儿子练练胆。
王爷不发话,他们就得跪着。
李恽是当今圣上封的两位亲王之一,地位仅次于遂王李宥。
李汉喝了口水,望着下面士兵一言不发。
马车中的李恽闭眼盘坐,默念着珠子转数。
其貌不扬的骑兵一会儿便蹲得脚麻,想换一只脚继续蹲,旁边的士兵发现他没有下跪,立即小声的提醒让他下跪。
“身为皇家禁军,没有皇爷爷和掌印大人的允许,是不能私自出京师城门。你们到这作甚。”
李汉看着那名傲慢的士兵终于服软跪下,他这才问到跪在最前面的士兵队长。李汉虽然声音稚嫩,但是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若于当年的汉献帝刘协。
“三日前,武丞相长安靖安坊东门遇刺首级不见,御史中丞裴大人也受了重伤。现京师百姓人人自危。有些大臣们都不敢上朝,纷纷告病···”
“那你们拦我父王车马作甚,莫不是怀疑刺客在我们车上。你可知阻拦亲王驾行,当场斩杀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