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娘几天前的傍晚从镇上回到的林山村。
她蓬头垢面,脚步却极快,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听不清楚。
若是有人能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怕是都会被那副阴鸷的眼神吓到。
次日,当祥云娘出现在村民面前时,已经和往日无异。
她依旧早上时喜欢去村口,不论别人如何带着异样眼光看她,也不论别人如何嘲讽她或是女儿宋祥云。
一个月,就一个月。
与以往不同的是,祥云娘会经常找各种机会和乔氏聊天,经常到一天好几次。
没几天,她便和乔氏打得火热。
今日,祥云娘照常早上去村口坐着。
她听到,有几个人说王氏让她们过去,有挣钱的好事。
当时祥云娘就长了个记性,有心跟那几个人打听了下。
随后,她便知道是苏小满想请人做些女红活计。
一个被人赶出家门的丫头片子,却过得比自己闺女还好,竟然有钱请人做活。
凭什么?
祥云娘扭身就去了苏家。
“咳咳。侄媳妇啊,你咋还有心思喂鸡呢?”
“怎么了宋婶子?出啥事了?”乔氏不解,“是阿芒哥出了什么事吗?”
祥云娘皱起眉头,“哎呀,不是。”“你家小满现在发达了,要雇人做绣活呢。工钱可是不低呢。”
她说完就去看乔氏,“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乔氏只是听人说,苏小满前些天买了一牛车的东西。
当时因为这个,她还和苏芒吵架来着,埋怨他当初就不该同意分家。
不然,苏小满买的那么多东西中肯定有自家一份。
咋没过几天,这丫头竟要雇人做活了,跟地主老爷请短工长工一样。
死丫头都这么有钱了吗?
“哎呀,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去?去晚了怕是一点活都抢不到了。”祥云娘恨其不争。
“可是……”乔氏想走又停下来,“婶子,你知道我们两家都断亲了吧。她肯定不会用我。”
“血脉亲缘,哪是一张纸就能断了的。人不都说嘛,打断骨头连着筋。
小满那孩子我知道,年纪小,耳根子软。你多说几句好话,她还能真用别人,不用你这个嫂子?”
“也对。”
乔氏放下装鸡食的盆,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
“那我现在就去。”
等乔氏走后,家里就剩下了躺着不能动的周氏和没离开的祥云娘。
祥云娘见乔氏跑走,眼底的邪意转瞬即逝。她扭动腰身,不紧不慢去厨房拿碗舀了碗凉水,去了东屋。
“呦,还喘着气呢?”祥云娘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活得这么窝囊,生不如死,不如……我帮你一把?哈哈哈……”
周氏试图用胳膊肘将自己撑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
自最后一次见过苏小满后,她每日最多能吃上一顿饭。
乔氏和苏芒两人想起来了就给她端口吃的,粗鲁地塞进嘴里,不给她咀嚼的时间。
她若是稍微咀嚼一下,没能快速把吃的塞进嘴里,他们便会说“既然不张嘴,那就是吃饱了”,然后就不再喂她。
身下的排泄物,也是他们心情好了来清理一次,心情不好就任它们堆在她身下。
身体越来越虚,她连翻身挪动都没有力气,又长时间浸泡在污秽之物上,身下很快生出了褥疮,又疼又痒。
她现在活得的确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