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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麟诞辰汤

2个月前 作者: 兔子占魁

“都破水了,嚎什么嚎!没点子章法!”

莫母一面扶着高夫人往床上躺,一面对着乱叫的丫鬟婆子厉喝道,

“愣着干嘛,搭把手,抬夫人上床啊。”

许是被莫母疾言厉色地镇住,丫鬟婆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听从了莫母地指使。

坐着的高夫人虽疼得满头是汗,人却很是清醒,看终是来了个靠谱的人,松了口气配合着往床上躺的。见一旁的丫鬟婆子们慢慢回过神来,她还不忘嘱咐她们都听莫母的安排。

见高夫人是个明白人,莫母也松了口气。

刚进来那场景出现在这般大户人家当家夫人院中,着实离谱。

这高府水有些深啊。

“你带人去备热水,将我的产具用沸水多烫几遍,最好再找坛白酒来。”

莫母指着一个应是大丫鬟的人道,又拉过莫婤,对着另一个大丫鬟道,

“这是我女儿,煎熬药颇有一手,你带着她去大厨房守着催产药。”

说罢,捏了莫婤一把,还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跟着这大丫鬟出门前,又听到莫母嘱咐赵大家的派人通知府中其他能担事的主子,最好能找到高大人。

去大厨房的路上,她拉着夫人的大丫鬟甜甜地叫姐姐,一面安慰她,一面打探消息。

大户人家的丫鬟很是不一般,心神不宁时嘴仍旧很严,莫婤只知道了她的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杏雏。

一进大厨房,热火朝天的场景扑面而来。

所有灶台同时烧着,胖大厨光着膀子抡勺,砧板工手眼不停,切片、切丁、切丝,手中菜刀如同飞蝶,烧火丫头黑着个小脸蛋吹着灶头的火。

还有专供夫人生产差遣的丫鬟婆子,或烧水、或煎药、或熬糖、或煮粥……杏雏领着她到了煎药的灶台,她闻了闻,又尝了尝,确定药材没有问题便让婆子开始熬药。

同时,她还自己另起一锅,熬起了莫母的独门催产药——瑞麟诞辰汤。

杏雏也察觉到今日有些不对劲,丁点都不敢恍神,不错眼地盯着熬药的婆子。

见状莫婤乐得清闲,只专心守着自己的锅。

熬药的事她做了近一月,熬得游刃有余,还有心思尖耳听婆子们忙中偷闲地聊八卦。

谁家丫头又升了一等,哪房家生子当了通房丫鬟,谁屋里的婆子得了赏,哪户管事被放到了庄子上。

都是些无用的嚼舌,只一段对话让她上了心。

“田二家的,夫人生完的喜菜备好了没?”

“差不多了,就等甘丫头拿糖回来了。”

“这罐子糖又没了?”

“是啊,近来夫人就爱吃些甜的,糖蒸糕、糖醋梅花肉、糖油果子、糖酿桂花鱼……这糖成日不够使。”

“夫人是有福气的,一直没胃口,快生了胃口大好了,生时定有力气!”

“是啊,前些日子那稳婆就不让夫人动弹了,怕惊了胎气,夫人眼瞧着终是长了好些肉,定能顺利生下小公子的。”

婆子们说得信誓旦旦,莫婤听得频频皱眉,心中大呼不妙。

古代人大多不知孕期饮食管理,只想着能吃到生时定有力气,却不知这胎儿长太大成了“巨大儿”是万万不好生的。而且还不让夫人走动,没锻炼更难生了啊!

虽然大多古人不知,但稳婆应是知道的啊!

她跟着莫母走家串舍这些时日,莫母就很懂这些道理的。由此可推断这时候的正经稳婆应是都具备这些知识的,那之前的稳婆,很可疑啊。

担心莫母的同时,她心中也产生了同莫母一样的想法,这高府不太平啊!

婆子熬好药后,一直看顾的杏雏还是不放心,让莫婤先尝尝。

正尝着药,一股强劲的力道毫无征兆地从后方袭来,猛地将她推向前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她的身子失去平衡,向前踉跄而去,直直冲向那火炉子,火炉子上是熬着药的滚烫铜罐。

“啊——”

杏雏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尖叫着再伸手时,却没将她拉住,她还是一头栽了上去。

火炉的热度已将铜罐周围的空气烤得扭曲,莫婤似乎听到了尖叫声混杂着碗筷破碎声,锅盖跳动、油溅起,面粉翻倒、糖罐碎裂……

声响不断,但眼前时间仿佛静止了,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身体却本能做出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指碰到了躲在一旁的婆子。

这婆子原本在熬药,待她尝药时便退到了火炉子旁。

她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婆子的手腕,用力一拽,借力改变了自己的轨迹,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急转弯,侧身躲过了火炉子。

“砰!刺啦——”

人躲过一劫,但手中的药碗自是没保住,碎了一地。

“哪个黑心肝、丧良心的故意推我,这是夫人的药,你赔得起吗。”站直身子,她也不管身后是谁,立马转身,口齿犀利地骂道。

话说完,她也看清了撞自己的人。

是一个穿金戴银的丫鬟,看打扮应是哪个院子的大丫鬟。

“你小丫头敢在厨房偷吃,就是要让你尝尝苦头的。”这丫鬟见她偷吃还如此嚣张也是来了火气,咄咄逼人道,“是谁摔的药,自然是谁赔,还想赖上人不成。”“谁说我偷吃了!我这是在给夫人试药!”见那人故作镇定,莫婤也不跟这人东拉西扯,直接嚷出了她的目的,“你特地选这时候推我,就是想打翻夫人的药,你要害夫人性命。”

“你胡说,来人给我撕烂这小丫头的嘴。”这大丫鬟见她这般嚷也慌了,指使这一旁的小跟班,要来捉她。

“住手,我看谁敢动夫人的人。”一旁暗暗观察分辨的杏雏,这时终是站了出来为她撑腰,又对着那大丫鬟说道,“你等着挨罚吧。送药要紧,我们走。”

说着便又让熬药的婆子重新盛了一碗,直接装进了函盒里。

她也将自己熬好的那炉药整炉放进了函盒里,同杏雏一起抬着回了夫人院子。

院子中已站满了人,一位老妇人坐于树荫下,手杵着狮头杖,正发着威:“平时夫人带你们这般好,一个个都丧良心,被我抓到决不轻饶。”

杏雏见状忙上去,带着哭腔看似向高老夫人请安,实则告状,再加上一旁帮腔捧哏的莫婤,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将刚才产房中惊险荒唐的场面讲得惟妙惟肖,还提到了厨房的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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