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不要借位亲热一下?”乌啾大义凛然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
阿苗扯着他闪身到了教学楼的背后,他们斜对面有一个摄像头,他刚刚已经在草丛里确认过这里是视野盲区。
然后阿苗松开了他,成功躲避之后才有吐槽的心情:“你以为咱们是在演电视剧啊?你们学校老师是小学刚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乌啾迷茫地看着他锃亮的双眼:“……你是在骂我吗?”
阿苗拉着他从侧门进了教学楼,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感觉刺激。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就像指路的灯一样。”即便是十分熟悉的地方,在夜幕笼罩下,也镀上一层神秘可怖的面纱。阿苗的眼睛让他很有安全感。
阿苗带着乌啾在夜里学校的走廊上飞奔,可是还得保证做到迈着轻悄的脚步,这本来就是一件需要极度集中精神的事,这笨小孩居然还在神游。
“你要是被人说眼睛像探照灯,你会开心吗?”
“那也是有自己的作用啊。”乌啾嘀嘀咕咕的,“我们应该去哪儿?”
阿苗突然停下了,乌啾凭借强大的惯性直接冲到了他的背上,差点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你问我我问谁啊?你不带路只能我带路了。”乌啾和阿苗面面相觑,突然一束光从前面向他们过来了。
他们俩正在一个三面都是墙的角落里,越贴越近,心也越跳越快。
乌啾望着阿苗的侧脸,原来他老板的脸上和他一样也全是汗水,他艰难地压低声音:“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去引开?”
“不,像我说的做。你更熟悉你们学校的建筑,你肯定能找到线索。我……自有办法。我数三个数之后一起行动,你往对面执政楼的背风面去。”阿苗裹着火热的空气的话好像能在他心上点一把火,稳住了摇摇欲坠的火苗,更点起了一股冲动的劲。
“哪个是背风面?”阿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三……”
阿苗挡在了乌啾的前面。
“二。”乌啾做出了起跑的姿势。
阿苗笑了:“你真可爱。”
什么……?
金色的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跑!”
阿苗怎样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冲劲在他真的跑到目标点之后就烟消云散了。暑气熏人,他在比刚刚还要黑的地方。
裤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刺眼的光提示他手机欠费了。
乌啾没心思去想钱的事,他能挪动双脚进入执政楼就不错了。
当然没有锁门,不然他只能在门口的台阶上做一只可怜的看门狗了。
黑压压的室内,所有的一切都张牙舞爪的样子。远处深不见底的黑让人遐想,那不知道会通向哪里的恐怖预感,就像那间长廊尽头阿苗的房间一样。
黑得看不见光,看不到希望。
他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居然打开了一盏小灯。
墙上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亮起的柔和光芒让乌啾摇晃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明明是前不久才见过的东西,怎么换了一个时间看,就变调了呢?
他仔细地打量着平时根本不会驻足去看的校园名誉墙。
到底哪里会有杨响夏?
阿苗和那拿着手电筒的女老师迎面遇上,他余光看到乌啾已经去了那个他指定的地点,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和那老师打了个招呼。女老师半梦半醒迷迷瞪瞪的样子,黑暗里却照出来一对金色的眼睛,这直接把她吓了一大跳:“什么东西!”
“是人,是人。老师别怕。”阿苗一头黑线。
女老师看清了对方是个男人,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戒备心放下了一些:“你是什么人?”
阿苗主动地走近了一些,一个谎话接着往下编:“我是实习老师,在学校落了一些明天上课要用的材料,所以大半夜跑过来拿。”
“那你在教学楼底楼干什么?”
“其实我是外国人,我中文不太好。地图没看懂……”阿苗随机应变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女老师点点头,似乎相信了。
阿苗打着哈哈,抬脚想走:“是吧是吧。”
下一秒女老师阴冷的声音响起:“我们学校从来都没请过外教老师,说,你到底是谁?!”
欲哭无泪的阿苗和尽职尽责的女老师在深夜的校园里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戏码。
阿苗迎风落泪,这可是他第一次被当做老鼠追。
小黑豆啊,你们学校怎么审美不行,师资也不行?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阿苗已经跑到操场上了,后面的老师气喘吁吁地还跟在他后面,似乎不把他揪回去不罢休。
突然间,借着街上的路灯光,他敏锐地捕捉到墙边有个狗洞。
咬了咬牙,他从那儿钻了出去。
一身不合身的西装,一个疲惫的躯体,这样灰头土脸的样子阿苗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这就是人吗?
在那个帮了他大忙的路灯下,他扶着墙坐下来。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干不干净了。
做人好累。他想。
一面是师资墙、一面是校级荣誉墙、一面是校友荣誉墙、一面是优秀毕业校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