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弦!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收手就行了吗!”手机里传来许成印的怒吼,“你对我们家公司做了什么?!”
“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知道?”
“你个骗子!你怎么会变成这种人?你以前明明…”
说着说着,对面安静下来。
余知弦:“你继续,怎么不说了?”
等了一会儿,对面的呼吸变得粗重,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再打压我家公司?”
自从许成印获得前世记忆,他的生活一下子进入简单模式。靠着记忆帮助自家公司快速发展后,他那对日常忽视他的父母都时不时对他嘘寒问暖。
他以为这辈子唯一的遗憾是恋人离开自己,没想到还能有更多。
当记忆中送自己扶摇直上的力量成为对准他的矛头,他才感受到其中蕴藏了多大的能量,不可抑制的为前世不曾重视过这份力量而后悔。
曾经的助力变成阻力,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公司比三年前还不如。他忙得焦头烂额,之前和颜悦色的父母也没了好脸色,勒令他必须解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然就将他赶出家门。
许成印气不过,但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能力脱离家里。即便再不情愿,也得低头道歉。
余知弦不稀罕这几个字。他没给出准话,只说:“你总是来骚扰我,我很困扰。”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还有你的朋友,我也不会打扰他。我爸妈让我出国继续深造,之后可能…之后就不回来了。”
许成印总算上道一次,说出了最佳答案。他以为自己对前世恋人是真爱,没想到放弃的如此轻易,显得他之前的穷追猛打像个笑话。
可他没办法。
他清醒的认识到,现实世界的余知弦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对方真的会朝他下死手。
“是吗?”余知弦意有所指道:“做错事总得付出一些代价,代价付完了,一切就平息了。”
说完,他迅速挂断电话。喉咙间的腥气再也压制不住,他捂住嘴剧烈咳嗽,直到掌心染上大片血迹才安静下来。
自从他撺掇家里对许氏公司出手后,身体素质极速下降,像是系统的警告。他不确定继续动手会不会一步到位被送入火葬场,但他病成这样,也没太多力气再折腾。
况且家里愿意给毫无关联的许氏公司找麻烦已经算给他面子,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任性。
其实许氏公司最近已经有回暖的迹象,不过他可不会明着告诉许成印,让对方担惊受怕一段时间再说吧。
“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咳嗽声又响起,越来越多的血溢出唇角,打脏雪白的床单。
余知弦想从床头抽出纸巾擦拭,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也晕乎乎的。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纸巾盒子好像在不断后退,他下意识探出身子。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后,病房一片死寂。
“滴——”
“滴——”
“滴——”
余知弦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全是仪器的滴滴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躺好别动。”
“相月?”
他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相月看懂了他的口型,点头道:“是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余知弦弯了弯眼睛,尝试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感觉还好。”
相月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无比深沉,像是透不进一点光。周身的气压极低,让人下意识想要远离,不敢招惹。
看起来好凶。
但余知弦敏锐的发现,那双略显凶狠的眼睛的周围还有没消散的红晕,像是一层薄薄的粉色眼影。
“你哭了?”
他有点惊讶。
相月逃避一般地别过脸,两秒后又转回来,一脸严肃:“多久了?”
余知弦疑惑地歪歪头:“嗯?什么多久了?”
“别装傻。”相月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人穿透,“你咳血多久了?”
“那个啊,就这两天吧。”
语气轻松,像是在说普通日常。
但谁日常咳血啊?!
相月心底升起一股怒意,气余知弦瞒着身体状况不说,气余知弦无所谓的态度。
但他舍不得朝对方发脾气,语气中尽是无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医生。怎么能瞒着呢?”
余知弦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道:“其实没什么大碍。”
比起系统的电击惩罚,这种类似疾病的惩罚方式算得上温和,除了身体乏力没什么痛感。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他离开的那天应该挺轻松的。
“余知弦。”相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么?”“嗯?”
“五天,一百二十小时,七千二百分钟,四十三万两千秒。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害怕吗!?”
声音有些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相月很少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大部分时候的他都是沉着的,冷静的,能从容不迫地处理各种困难。
过去的生活经历告诉他着急没用,哭泣没用,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寻找到出路。就像小时候被人渣爹暴揍,哭得越凶被打得越厉害,只有冷静下来护住关键部位,当一只沉默温顺的羔羊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但他不是机器,没办法做到永远理智。当恐惧和悲伤充满心脏的时候,承载着其中感情的眼泪自然而然地从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