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颜看着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由陷入了沉思。
原身十六岁出国留学,在半年前被父亲急召回港,回来才发现母亲突染急病身亡,而祖父伤心过度陷入昏迷。
阮颜随母姓,只因外祖父独宠女儿,在嫁女时和女婿早有口头协议,他资助女婿竞选市长,女儿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阮,无论男女。
阮家自清朝开始祖上在朝为官便是掌管船务,发展后来是经商,主要业务仍是做和船务相关的货运。
平日管理这些庶务的是阮颜母亲和舅舅,现在母亲去世,舅舅护送一批货物去旧金山数月未归,外祖父病重。
阮颜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正不知所措时,父亲和他的姨太太——对了,现在不能称之为姨太太了,是新市长夫人,竟要阮颜嫁给她娘家侄子。
好在帅府的老夫人和外祖父是故交,从小看着阮颜长大,便做主为宋逸之求了这门姻缘。
结婚后阮颜才知道,宋逸之结婚并非自愿。
他是因为老夫人寿命所剩无几,为了宽慰老夫人,才和她结的婚。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一份协议,协议上注明,他们的婚姻关系只维持在老夫人活着的时候,老夫人如果离世,他们即时终止婚姻关系,宋逸之会付五万元赔偿金。
原主看到协议,大受打击。
虽然这婚不完全是她自愿结的,一开始时有点难以接受,但她已说服自己,正准备好好经营新生活,谁知宋逸之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原主因此大病了一场,再次醒来,已经换了如今的阮颜。
这时候的广城,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约一百元,两年付五万,阮颜倒觉得他也算出手大方。
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阮颜都是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钱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
于是她做了些修改,重新拟了一份协议,一式两份。
写完后起身拉开窗帘,隔着花园看到主楼依旧灯火通明,于是随手在睡裙上套了件外套,便下了楼。
绕过花园九曲十八弯的小径,走出侧门,才来到主楼。不得不赞一句宋逸之真聪明,这住所安排得太巧妙了。
环境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这么长的路,恐怕是想打消了原主的绮丽念头吧?
进了主楼,刘副官见了她忙先进去禀报,一分钟后才出来请她进书房。
偌大的办公桌堆满了文件,但杂而不乱。
宋逸之已褪去了军装,只穿一件白衬衣,袖口卷起,正刷刷刷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
哪怕是在家,他腰背依然挺直,坐姿端正。
据说这样的人是完美主义者,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要求都特别高。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追求完美的资本。
撇开他的家世地位不说,就这长相气质,也能迷倒一堆女人。
但阮颜可不是来看帅哥的,站了一会就不耐烦了。
身体重心从左脚移到了右脚又移到了左脚,最后直接在他对面的凳子坐下,“少帅,我想和你谈谈协议的事。”
宋逸之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冷静自持的面孔,“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