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惜日那个满脸悲苦,仿佛背上背着整人世界,连走路都只能躬着背的少年,已经完成了蜕变,变成了眼前这个平稳的坐在椅上,一身雍容矜贵的气质,面容坚毅,性格果敢,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沉稳少年。
靖王世子啊,谁能想到昔日穷山村里连口饭都吃不上,孤苦无依的孩子竟会是靖王府里被人暗害了的世子爷?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今非昔比!
小姐昔日种下的善因,竟在此时结出了善果。这也算是老爷和夫人在天保佑了,有叶守个这靖王府世子,未来的靖王爷撑腰,谁能说叶湘配不上令狐方?他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想通了这一切,姜洪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向叶守微微躬身,诚心道:“少爷说的是,有您给小姐撑腰,老奴确实是庸人自扰了。”语音中的欣慰,不言自明。
姜洪是叶家的忠仆,也是叶湘视做长辈的人。但凡是叶湘喜欢和关心的人,叶守都会爱屋及屋,因此对姜洪也要比旁人亲近几分。叶守语气和缓的道:“圣旨已下,这桩婚事便已无可更改,姐姐素来聪慧,此时这样也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不过我相信她迟早会想通的。外头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还要劳烦姜叔操持着,切莫让姐姐烦心才好。”
叶湘此次进京,除了跟令狐方合作开酒楼的计划之外,还有在京城开美人坊、点心铺子以及买进尽量多的田地做产粮大户的计划,点心铺子是现成的,叶家当初给的那批财物里就有一间合适的铺子,倒是美人坊的铺面要另外寻觅,合适的田产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是叶湘来京路上交代给姜洪和钱和的大事。现在算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到京城第二天就碰上皇上下旨赐婚这么件大事,一时把大家都给吓懵了。叶湘钻了牛角尖,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里,众人也都跟着慌了神,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铺子不铺子的?
经叶守这一提醒,姜洪也觉的自己有些顾此失彼了,圣旨无可更改,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让叶湘能多赚些田产银钱,以后在伯阳侯府说话腰板也能挺的更直一些。他拱手向叶守一礼,道:“多亏少爷提醒,是老奴想的差了。”
虽然叶守嘴上说的好听,可自人家知自家事,其实他心底比谁都担心,焦灼。叶守面上平静无波点点头,道:“这里有我看着,姜叔尽管去忙吧,放心,没事的,姐姐会想通的。”
这话表面看是在宽慰姜洪,其实很大成份上是叶守用来安慰自己的。正如叶湘的赐婚圣旨不可更改一样,为他正名的圣旨已经下了,靖王府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去,如果姐姐那时还没想通,他该怎么办?难道要他一个人回靖王府吗?让他丢下姐姐一个人回去靖王府,还是在姐姐难过伤心的时候,那是万万不行的。
打发了姜洪,叶守又让一脸不安的菜花婶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回了自己院子,一群人聚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传出去反而对叶湘的名声有碍。忙完这些事儿,太阳都斜斜的照进抄手游廊里来了,叶守摸摸干瘪的肚子,看着叶湘紧闭的房门不觉又是一叹,果然除了姐姐之外,就没有人会记得他早饭是不是没吃,午饭是不是吃过了。
抬头看看已经西斜的太阳,叶守向站在一旁的陈虎招招手。
“少爷?”陈虎原本百无聊赖的盯着柱子发呆,一见叶守向他招手,眼睛猛然一亮,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蹿到叶守身边,“您叫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