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眉梢狠狠一拧,但依然不动声色。
谈振年也没打算挑明,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容聆垂着眸没接话。
“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可活,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安顿好萧窈的未来。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我拜托津墨照顾,你现在毕竟是他妻子,我希望你不要阻挠。”
冠冕堂皇的话,让容聆忍不住就要冷笑出声。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既然您还有三个月寿命,为什么在这之前要和萧窈解除父女关系?”谈振年薄薄的眼皮眯起,看着她没说话。
容聆替他说了,“您想让萧窈有合适的身份接近谈津墨,想成全他们。”
她停顿了一秒,唇角撩起讽意,“您打着这个主意,还要让我不要阻扰?如果您是我,会在自己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吗?”
谈振年脸色僵硬,强撑着道,“津墨已经拒绝,阿窈也接受了这个结果,而我也只想给阿窈找个靠山,只要你不阻拦,津墨不会坐视不理。”
“是么?你昨天已经见过津墨,想必已经遭到了拒绝,否则不会来找我。”
最后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容聆走后,萧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忧心道,“她铁石心肠,不会同意哥哥照顾我的。”
谈振年淡淡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笔直的背影,没有说话。
容聆既因为身体原因糟心,又被谈振年这样一通膈应,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平时脾气温和,情绪很少放在脸上,可今天,连兰姨都感受到了低气压,忙招呼只只和嘉辰去逗她笑。
可容聆只想一个人静静,摸着只只和嘉辰的脑袋说,“宝贝自己去玩一会好吗?妈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只只抱着她,担心的问,“妈妈不开心吗?”
容聆扯开一丝笑容,尽量耐着性子,“没有,就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思考,你们陪小狗去玩好吗?”
嘉辰拉了拉只只的手,“我们走吧,让妈妈自己待一会儿。”
容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宝贝。”
两小只走后,容聆蜷缩在书房阳台的沙发上。
直到暮色苍茫,身后传来动静,倏然间,男人强势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伴随着性感低哑的声音,“兰姨说,一回来你就一个人待着,怎么了,要手术压力大?”容聆坐起身子,扭头对上他视线,直接问,“你那天和你爸谈什么了?”
她清楚的看到,谈津墨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颤动,但很快掩饰过去。
他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突然要问?”
“你有事情瞒着我?”
谈津墨眼中的情绪淡下来,“什么事?”
“你的身世?”
容聆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找我了,说你瞒着我身世。”
空气里流淌着傍晚特有的阳光消失后余留的干燥,容聆深深呼吸,站起身,双手撑着栏杆,“不过这是你的隐私,你不说我也不会怪你。”
容聆其实很矛盾,她并不在意他瞒着她。
她只是想要为今天的心情找一个宣泄口。
谈津墨站起身,走到书房柜子旁,开了一瓶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容聆,自己那一杯一饮而尽。
连续三杯下肚才哑着声开口,“我不是谈振年的儿子,这三十二年,他是帮谈霈崇顶了这个身份。”
容聆眉头轻轻蹙着,“谈霈崇?”
下一刻,她瞳孔震动,双眸瞪向他,“你说你是……”
“我喊了他三十几年的爷爷,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他孙子了。”
谈津墨自嘲一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二十岁那年,我从m国回港城,想要未来在m国发展,他反对。
那时候闹得很凶,却意外听到他和宋叔讲话,才知道自己是他亲儿子这件事。不过,他一直不知道我知道,直到前两天。”
所以,那天回来,他才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书房。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爷爷变父亲。
那老爷子六十才有了这个他,算是老来得子,怪不得最宠爱他。
可既然宠爱他,为什么把他放在谈振年名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