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进一声呼喊下,整个府衙都为之一震。
赶来的众衙役,不由得变了脸色,虽然他们并不确定单进说的是真是假,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他们不敢靠近一步。
气势这种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但单进身上的压迫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与此同时,单雄信等人也跟了进来,站在单进身后,与衙役对峙着。
面对数十衙役,单进镇定自若,他在漠北经历的大场面,那可是数十万大军的混战,他都能单骑来去自如。
要是在此慌了神,岂不可笑?
等待间,府衙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有些狼狈的跑了出来,连衣冠都未曾穿戴整齐。
显然,这位是刚听到动静,才匆忙穿上官服,赶来此处查看。
东平太守表情紧张,当他看见被围住的单进等人,不禁有些尴尬。
他对单进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却不确定哪个才是正主,犹豫之下,小心翼翼问道:
“下官东平太守周俊,不知哪位是新任东平节度使?”
单进向前一步,使得前方衙役随着倒退一步,他不以为意,淡然道:
“我便是!”
周俊听得此言,脸上忽然浮现错愕之色,倒不是他轻视单进,实在是单进太年轻,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天差地别。
念及此处,周俊有些难以置信道:
“阁下当真是东平节度使?”
单进直接取出印玺,颔首说道:
“这是节度使官印,若是周太守不信,还有朝廷的命书、圣旨、以及陛下的尚方宝剑,不知周太守要看什么?”听着单进之言,周俊眼皮子直跳,那压迫感直接拉满。他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面对一个少年,竟有如此大的压力。
至于单进说的那些东西,周俊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查看,他思虑再三,小心问道:
“不知使君尊姓大名?”
单进微微点头,朗声道:
“本将单进!”
“单进……冠军侯?!”
周俊自然不同于那些衙役,他对朝廷的消息颇为精通,当他听得单进二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前些天从大兴传来的消息。
眼前这位年轻人,难道就是纵横漠北,所向披靡的冠军侯单进?
霎时间,周俊心中万千思绪涌过,他回过神,向左右衙役喊道: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向使君行礼?”
衙役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单进身份,周俊不开口,他们根本不敢行动。
而且单进这般年轻,谁能想到他是朝廷任命的节度使,当真匪夷所思。
但眼下,众人没有半分迟疑,纷纷跪地行礼,显得恭敬无比。
周俊也是拱手道:
“下官见过冠军侯,手下之人不知侯爷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单进点了点头,又说道:
“不知者无罪,本将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只不过嘛,方才这些衙役,未免太过松散,如何能够捕贼辑盗,保郓城太平。本将刚好会些练兵之道,等有了空闲,再帮周太守操练一番,不知周太守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周俊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单进不翻脸那就行。
不就是操练嘛,反正练的不是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些衙役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敢围,若是激怒了眼前这位,就凭他们这些人,恐怕根本不够人家动手。
周俊没有犹豫,连声说道:
“侯爷乃东平节度使,此事自由侯爷决断!”
不等单进回答,周俊的目光又从单雄信等人身上扫过。
不得不说,周俊是有眼力见的。虽然他不认识单雄信,却能看出单雄信、王伯当三人,并非一般随从。
这样的人物,自然不能怠慢。
想到这里,周俊小心问道:
“敢问侯爷,不知这几位是?”
单进简单介绍道:
“这位是本将二哥,还有这两位,也是本将至交,他们都是来助本将处理山东事务的,应当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听到这话,周俊没有任何犹豫,他马上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自然没有。”
虽然他是东平太守,但单进的节度使可在他之上,统领数地军政。
更别说单进是杨坚面前的大红人,要是得罪了单进,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在这府衙前院,周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道:“侯爷远道而来,此间多有不便,不如诸位到后堂一叙。”
虽说是初来乍到,但单进并无太多顾忌,便是点头答应道:
“那就有劳周太守了。”
得到单进应允,周俊心中稍安,带着众人就往府衙后堂去了。
留下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这时候,忽然有衙役反应过来,门口还有两个躺着的呢。
——
后堂之中。
众人已经落座,周俊面露踌躇之色,在短暂纠结后,终于开口道:
“此间没有外人,下官便直说了吧,侯爷赴任东平,不知是为何事?”
听到周俊的问题,单进亦有几分意外,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周太守觉得,本将是为何而来?”
见单进把问题抛回来,周俊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表明自己态度的机会。
就这样,周俊斟酌一番,拱手道:
“侯爷在漠北立功,横扫突厥,乃是朝中新贵,陛下亲信。如今却被派到东平府来,必然是身负重任。
而山东之地,问题无非两个,其一是绿林贼寇,其二则是世家猖獗。
侯爷应当是为此而来。”周俊所言不无道理,他作为东平太守,对于此间局势,看得颇为清楚。
单进缓缓点头,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