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年又制止,“这是旅社,不比家里。人家就给两壶热水,都用光明早咱们就没办法洗脸刷牙了。”
林晚夏想了想,弯腰把脏衣服收起来,“那你也别洗了!明天托人在镇上买套房子,再洗。”
江肆年哭笑不得,“就这么喜欢买房子?走到哪儿买到哪儿?我们就回来待个把月,没必要的。”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也许明年还得回来呢?总归得有个自己的住处吧?反正房子买了只会升值。再说,到时候可以借给你四哥四嫂住。”
江肆年洗完碗,简单洗漱下,上了床,搂着林晚夏,“你好像很喜欢我四嫂?”
“谈不上喜欢。我可不喜欢面包子一样的人。就是觉得你们家有点欺人太甚。”
江肆年没反驳,“我大哥大嫂结婚的时候我比老六老七现在还小。记忆中大嫂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还特别有文化。
那时候我们家很穷,根本上不起小学,都是大嫂教我读书写字。”
林晚夏靠在江肆年怀里,静静地听着。
“大嫂应该家世很好,最起码家教很好。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整个人像会发光。我大哥当时出任务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
我妈管我大嫂管得很严。说她是狐狸精长相,不让她出门,说怕她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
不只是不让大嫂出门,江母还喜欢端婆婆的架子,整天变着法的给大嫂立规矩。
一不如意就打打骂骂的。
大嫂为了大哥都忍了下来。
大哥一走两年多才回来。
因为立下了很多军功,直接被提为干部。我大嫂却比刚来的时候变了很多。
整个人越来越瘦,眼睛里也没了光。
“你大嫂没跟你大哥说在家的遭遇?”林晚夏问。
“不知道。”江肆年摇头,“我猜没有。我大哥很少在家,我大嫂又过于体贴,怕我大哥担心只报喜不报忧。”
“听四嫂说你大哥大嫂在京城,你不知道?”
“知道。”江肆年道,“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当初大嫂对我那么好,我却没站出来为她做什么。”
彼时的江肆年年幼,接触过最多的就是钱榆村的村民。
钱榆村偏偏又是个比较封建的地方,重男轻女现象严重。
即使江父已经算是个很开明的一家之主却也还是默认女人做家务。
那时候的江肆年同情大嫂,但也只是在母亲磋磨大嫂的时候偷偷帮她干活。
一直到江母意外怀孕,检查出双胞胎,眼看家里实在养不起,只能让江肆年去当兵。
因为当兵管吃管住,还有津贴。
江肆年当了兵,见了更广阔的天地,认识了更多的人,学到了更多的东西,才渐渐意识到,江母是错的。
是江家错待了大嫂。
而他也是江家一份子。
林晚夏点头,“难怪,明明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你三观却这么正。难怪都说当兵的人愚孝,你却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原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等回了京城,我倒是要去拜访一下你大嫂。”
江肆年忍了忍还是为江父辩解了两句:“我爸其实三观也还行,就是大男子主义有点重。”林晚夏不予置否。
“明天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自己回村里。”江肆年不想林晚夏受委屈。
但是,也不能不要生养自己得父母。
他们千错万错,总归对自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