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檀最后还是与顾屹安出了门。
她换了一身小洋装,扣着顶浅咖色的帽子,淑女仪态间带着些许俏皮。宁楚檀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轿车,又看了眼站在车旁的顾屹安。
这是早有准备?
顾屹安颇有绅士风度地替她拉开车门。
宁楚檀侧目看向顾屹安,他穿着西服的时候,倒确是风度翩翩。
“我们去哪儿?”
“去看一出戏。”
宁楚檀站在剧院前,她抬眸看着楼顶挂出的大幅海报。
歌剧《魅影》。
正是今日她想要看的戏。
听闻奥兰临时有事,演完今夜的《魅影》便就要回去了。她本以为这一出《魅影》是无缘得见了,没想着顾屹安竟然带着她来了。
若是她没记错,这《魅影》的票早就售空了,也不知他打哪儿得来的票。
“不喜欢吗?”顾屹安站在她身边,抬眼看了看那副巨大的的宣传海报。
他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这么长时间了,他身上的酒气并未完全散去,可见先前他喝的酒水分量是有多么大。
不过他看起来毫无半分醉意。
他的酒量很好。
“喜欢,”宁楚檀转头看过去,“不过三爷也喜欢吗?”“有点兴趣。”顾屹安自然地回道。
宁楚檀也不问他有多少兴趣,更不问他如何得来的这票,只是自然而然走近顾屹安的身边,伸手绕过他的臂弯。
“戏要开场了,我们走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凑在顾屹安的身边,身上透着的玫瑰香气淡淡地飘着,带着一丝丝的清甜。
顾屹安面上神色不动,手臂微曲,是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仪。两人与周遭进出的女士先生们一般,走进了大剧院。
今夜里的票并不是大堂上的,而是在二楼包厢里。
偌大的剧院里坐满了人,不过却都很安静,偶尔间有窃窃私语传来,等到高亢的女音自舞台上响起的时候,那窃窃私语声便就也消匿了。
宁楚檀盯着舞台上姿态迤逦,唱腔高亢的女子,双眸亮堂,她听得仔细,等到那女子伏地哀泣时,她的双眼里也生了潮意。
她伸手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花,缓了缓心头的情绪。此刻,舞台上的戏剧也开始落入尾声。
顾屹安递了帕子过去:“是第一次看这剧吗?”
“不是,”宁楚檀接过帕子,轻轻压了压眼角,“在国外读书时,看过两次了。”
“只是每次看,总是有那么点心绪起伏。奥兰演绎得太过深入人心了。”她感慨了一声。
顾屹安笑了笑,并未多言。
他给对方倒了一杯温水,又将一旁放置着的果脯以及坚果推了过去。
宁楚檀低头看了看,她伸手去接,指尖触过他的手背,指尖下的温度令她一愣:“三爷,我给你把个脉吧。”
他手上的温度有点不大对劲。
顾屹安抬眸看向她,沉默少许,便就坦然将手伸出:“那就麻烦宁大夫了。”
她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突然反应过来,刚刚的说辞有些冒昧,心中翻涌出些许不属于医者的羞涩,面颊上不由得升腾起红晕。不过对方已经如此配合了,这话说也说了,她是一名大夫,现下他就是病患,诊脉而已。这般想着,她大胆伸手搭上顾屹安的手腕,脉象一触,她的涩然便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全副心神都落在了病况之中。
先前指尖下感觉到的潮冷果真不是她的错觉。
“快要谢幕了。”顾屹安看着舞台上逐渐暗淡的灯光,温声道。
宁楚檀的注意力此刻并不在舞台上了,她的眉头轻蹙。
“喝酒前,你还在服药?”她忍不住提高了点声量。
“嗯。”他也不隐瞒。
宁楚檀拧眉:“既是吃了药,就不当饮酒,更不该喝茶。”
吃了药,不论是酒还是茶,都不能用,不仅是冲淡了药效,最怕的是两相反应,折腾出大问题。
她忽而伸手拉起他的衣袖,摁住手腕处的内关穴,稍稍用劲儿,点揉旋按,小声道:“这是内关穴,若是胃里疼得厉害,你便就像我这般,自个儿摁一摁,多少都能缓解点。”
顾屹安浅笑:“多谢宁大夫。”
宁楚檀顿了下手,却并未停下按摩的动作,只是低头叮嘱:“这段时间,你尚在服药,酒水或茶水,还是别用。若是推却不过,也控制点量。你的药......”
她本是想问用的什么药,只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当如此冒昧,便就转了话题:“都这般难受了,应当早点回去歇着的。”
他应该是疼了许久,手腕上的潮冷是疼得冒冷汗了。但却是陪着她看了半天的歌剧,半分都不曾透出异样。
顾屹安摇头:“倒也还好。”
他已经习惯了,也不算多么难受。
看着对方那般认真的神态,手腕上传来的温热,令他心头一暖。
忽而间,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宁楚檀急忙松了手,抬头看向包厢的门口。
“请进。”顾屹安收回手,将拉起的衣袖放下来,稍稍整理下,对于有人敲门并不意外。门被打开。
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清瘦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