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秦雪宁迎了上来,眼中带着泪光。
安初萦看着秦雪宁苍白的脸、孱弱的身体,也不禁想哭,道:“许久不见姐姐,你消瘦了好多。”
秦雪宁向来如弱柳扶风,从来没有胖过。而现在越发的纤细削瘦,更是脸白如纸。
“我还以为自己要无声无息死在这里,再没人知道。”秦雪宁哭泣说着。
以她的身体状况,本来撑不到现在的。只是……她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亲生爹爹害她至此,她若是这么死了,岂不是让他们得意。
“姐姐快别这么说。”安初萦说着,扶着秦雪宁坐下来。
不禁看屋里摆设,三间正房并不大,却收拾的极精致。这要是高云瑞给秦雪宁安排的,那他刚才说的话,就不是大话了。
秦雪宁依然哭泣着,道:“我并不怪舅舅,他确实给我挑了一门亲事。只是家中父母实在是……”
说到这里时,秦雪宁几乎要咬牙切齿。
她虽然母亲早亡,但自幼跟着外祖母,可谓是温室的小花。原以为最大的风雨就是舅舅要把她嫁到外头去,哪里想到秦家能狠毒至此。
她生平没恨过谁,只有这次,她恨不得秦家全家死绝。
“姐姐放心,此事府里己经知道,定然会给姐姐讨回公道的。”安初萦说着。
让国公府丢这么大的脸,相信秦家一定会全部死光光。
“嗯。”秦雪宁轻声应着,眼中仍然带着隐隐恨意。
两人又是哭又是说,婆子提着食盒进来传膳。两个小丫头上前摆桌,六菜一场,菜色十分精致。
秦雪宁请安初萦坐下吃饭,又道:“妹妹进来看我,是老太君的主意吧。”
秦王府不好进,要是正大光明进来,不知道费多少事。让人扮做丫头进门传话,倒是最合适。
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安初萦。她本以为会是个聪明机伶的大丫头,安初萦再怎么着也是国公府的小姐。
安初萦轻轻叹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姐姐在这里的事,老太君是不知道的。老太君得知姐姐出阁之事,就气病了,一直到现在也不见好转。就是今天我来看妹妹,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骗骗秦雪宁并不难,但要让她以为国公府还有希望,那就是真坑她了。就像刚才高云瑞说的,把秦雪宁从王府弄出来之后,要怎么安置她。
以府里大老爷的脾气,只怕要逼她出家了。
接下来秦雪宁要怎么做,有什么打算,她必须早有打算。
要是打算一根绳子吊死,那就什么不说了。要是不想死,那就得有个章程,有个活法,总不能一辈子在泥潭里活的不明不白。
“竟然是这样的……”
秦雪宁顿时白了脸,比之刚才还要难看的多。
国公府有人来看她,这让她有了希望。不管怎么样,安太君总是心疼她的,离开这里,她总有个归处。
现在安太君重病,国公府里还有谁会管她?
就是安初贤……
当日那般相爱的情郎,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我与姐姐说这些,是想姐姐有个打算。”安初萦说着,“我来之前也见过大老爷和二爷的,他们倒是想让姐姐出去。”
“出去……出去之后呢?”秦雪宁自言自语说着。
安太君病重,也许随时会咽气。就是不咽气,她总不能过去把安太君气到咽气。
国公府是注定回不去了。出嫁?或者出家?只怕接下来的路,都是凄苦无助。
安初萦心里重重叹口气,却是道:“饭菜都要凉了,先吃饭吧。”
“嗯,吃饭吧。”秦雪宁茫然跟着说。
两人低头吃饭,都是满怀心事,谁都吃不下去,动动筷子就放下了。撤席上茶时,安初萦却不禁看一眼秦雪宁,秦雪宁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外。
最开始的时候,她都认为秦雪宁己经死了。那样的娇花,被送进这种地方,只怕羞也在羞死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而且现在的秦雪宁,虽然更瘦更纤弱了,但奇异的,她的精神却很好,至少她没想过去死。
或许她看走眼,秦雪宁并不是娇花一朵,而是野外杂草。到王府这种复杂的环境后,反而更显得韧劲。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秦雪宁突然说着。
安初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来看秦雪宁,也是有点愧疚情绪在其中,她总觉得秦雪宁这事与高云瑞脱不了关系,道:“快别这么说,总是姐妹一场。王府的管事高云瑞乃是我家旧仆,有几分渊缘,这趟就是他带我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