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府抄家下狱,大理寺官员手奉圣旨进府,宣读圣旨之后,官兵随即冲入。
唐太君当场吓死,男人枷锁上身,女人哭声震天。府中所有能抄的全抄的,能砸的全砸了。
当天下午,几十大车东西搬走,男人、女人则是一个接一个绑着出来。围观的群众把街道都快堵上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那样显赫的靖北侯一夕覆灭,败落至此。
“呜,呜,呜……”唐氏失跪在大夫人床前失声痛哭,“姑姑,家里出了那样的大事,你不能不管啊。”
她本想叫上安初贤一起来的,只是安初贤一直在书房抄经书,根本就不与她见面。
虽然她嫁了进来,但夫妻之间即没有圆房,也没有任何感情,完全就是陌生人。
大夫人躺在床上,只觉得病体沉重,连声音都变得轻飘起来,道:“我要怎么管……”
“可以让姑父出面求情,两家相交多年,又是骨肉姻亲,如何能不管。唐家为我朝尽心尽力这些年,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唐氏哭泣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怨恨。
她虽然只是后宅女儿,但安家与唐家交好不是一年两年了,又是两代姻亲。在她看来,唐家出了这样的事,安家得出力奔走才好。哪能唐家倒这样的大霉了,安国公府还好好的。
所谓盟友共进退,此时情景,她如何不怨安国公府。
“傻啊……”大夫人喃喃自语说着。
她是真的看走眼了,给安初贤娶唐氏,是她一大败笔。
生活在温室中的唐氏,称的上是大家闺秀。知书有理,进退有度。要是一生不经波折,唐家能一直赫赫扬扬,她嫁入安国公府,安初贤性格平和,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但唐家经此大变,她性格不改,还说出这种蠢话,只怕将来……
“父母兄弟姐妹皆己入狱,那样污秽之地,姐妹们进去之后,只怕,呜呜……”唐氏并未听清大夫人在说什么,只是哭泣说着,“不管家业如何,总该先把人救出来。”
“唉,你……”大夫人一声长叹。
首先想到家人安全,唐氏并不是恶人。只是人生于世,并不是好人就能好的。弱肉强食,丛林社会之中,笑到最后的都无关善恶,而在于强弱。
她突然想到了秦雪宁,那个看似柔弱看似不经世事的千金小姐,却在最坏的环境中走了出来。
是她错了。
“老爷回来了……”小丫头一声通传。
大夫人眉头微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对唐氏道:“你回去。”
公公回来了,儿媳妇本来就该回避。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大老爷只怕更不想看到唐氏。
“我,我想向公公求情。”唐氏说着。
大夫人这个口气,明显是不会帮忙了。她己经无可奈何,求一求大老爷,也许还有转机。
“……”大夫人无言看向唐氏,己经说不出话来。
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大老爷的怒喝声:“真是晦气。”
唐氏站起身来,低头委屈的道:“父亲。”
大老爷看她一眼,眼中怒意更重,却没有发泄出来,只是道:“你先出去。”
“父亲……”唐氏声带哀求,直跪了下来,道:“求您救救唐家。”
“胡闹!”大老爷一声怒喝,指着大夫人道:“这就是你挑的好媳妇!!”
今天朝堂之上,他和安二爷都被贬官了,虽然勉强保住安国公府的爵位,但被波及也是肯定的。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本就是受唐家牵连,进门看到唐氏就有些怒意,现在又听唐氏这么说,他更是火上加火。
要是唐家有救,他如何不救,两家本就是联姻,唐家倒霉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但是眼前唐家己经完蛋,安家再沾不上去,岂不是要跟着一起完蛋。唐氏不老实在自己屋里躲着,反而到他面前来求,求他什么,求他把安国公府上千口人也赔进去吗。“是我的错。”大夫人喃喃自语说着,本来她还想问大老爷几句,但这几个反应己经不用问了。
唐氏几近绝望,哭泣道:“姑父竟然如此绝情……”
“你既然叫我姑父,自不当自己是安国公府的媳妇。既然如此,你与贤哥儿本就没有圆房。等风波过去之后,你带上嫁妆再嫁吧。”大老爷怒气冲冲说着。
本来唐氏要是老实一点,懂事一点,与唐家这些年情份,他也不想如此。但唐氏进门以来,与安初贤不和,对上对下都不好,这种时候又如此没眼色的过来闹,还不如早点打发了。
清白身子,她带来的嫁妆都让她带走,在京外找户人家,嫁出去算了。
唐氏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大夫人哀求道:“老爷,不可啊。”
先不说唐家将来如此,就是唐氏,若是留在安国公府,怎么也能平安过完一生。若是嫁到外头去,大老爷肯定不会贪唐氏的嫁妆,但就是带着嫁妆,一个没有娘家的弱女子,未必能有好下场。
大老爷正在盛怒之中,挥挥手道:“早点打发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