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初萦的印象里,那几本书是一直放在书桌上的。不是父亲看的,而是父亲写的。
那时候她的年龄小,并没有翻开看过。一直以为是诗集或者文学之类的书,文人写诗,写书都是平常事,尤其是不太靠谱,经常出门不在家的父亲。
直到此时,杜俊把书摆到她面前,她才第一次翻开。
“竟然是,机关术……”安初萦惊呆了。
她对机关之类的并不懂,但书页画着清晰的图纸,上面标着尺寸,旁边还有注解。她虽然个外行,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是在这个时代,能画出如此精准的图纸,必然是有大才。
杜俊点点头,道:“夫人当年年幼,想必不知道,安大人乃是墨家奇才。科举功名,不过是大人要给家里的交代。”
“墨家?”安初萦惊讶,传说中与儒家,法家齐名,鲁班为祖师,专门做机关的学术大家,“难道真有墨家这样的组织?”
杜俊摇摇头,解释道:“我只是以此为比喻。”
安初萦不再追问,墨家什么的应该是不存在的,不然就不是宅斗种田,而要改成江湖仇杀了。道:“杜大人就是因为这几本书?”
手指轻抚书面,十余年过去了,书页虽然泛黄,却保存的非常好。
“我十分喜欢机关术,仰慕安大人之才华,才有此举。”杜俊说着。
安初萦疑惑,道:“我父亲过世时,杜探花年龄不大吧。”
要是杜俊当时十几岁了,两厢交集很多,这个仰慕还说的来。当时的杜俊明明年龄很小,两家交情又不是多好。
杜俊道:“杜安两家乃是世交,若不是如此,我与贵府三小姐也不会定下娃娃亲。只是后来,家中长辈相继去世,事务繁多,来往少了。”
安初萦顿时明白,看看整洁的书面,道:“杜探花说要来借书,这书却是整洁的很。这些年来,应该很少有人翻动。”
杜安两家并不是姻亲,只是长辈之间的朋情,那就要当事人都活着,要是两个老友己死,交情自然也就完了。那就怪不得,杜俊与安三娘订了娃娃亲,两家却没有过多来往的原因。
杜俊道:“此乃安大人亲手所写,我担心弄坏了,便抄了抄本翻看,这几本书一直在放在眼处。”
“原来如此,杜探花果然有心。”安初萦说着,杜俊的话挑不出丝毫毛病,但是这个房间,总是让她觉得诡异。道:“你把书房收拾至此,是觉得,我父亲还会回来吗?”
怀念己故之人有很多种方式,像供个长生牌位,祭日时做法事,再或者坟前吊祭。
但是把书房收拾成这样,给她的感觉,杜俊是真的在等父亲回来。
这……怎么可能,己经故去十二年的人。
杜俊苦笑着道:“安大人过世多年,倒是希望能够梦中一见,奈何没有这个福气。”
“真的如此吗?”安初萦不禁问。
“不然呢,苏夫人又在怀疑什么呢?”杜俊说着,“我如此行事己经有几年了,苏夫人却是刚出阁不久。难道我有未卜先知之能,以此来讨好苏大人吗?”
“不,杜探花误会了。”安初萦说着,“我只是……无法理解为何杜探花如此行事。”
杜俊是没有恶意,但此事太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