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席上,给二奶奶添烦了。”安五娘说着。
裴氏笑着道:“五姑奶奶的脾气,还是不减当年啊。”
安五娘是二房的庶女,自小受气。但是这样长大的她,却没有成低头不敢语的受气包,反而跟安三娘斗的有来有去的。现在出了阁,怀着孕,依然不受气。
这样的脾气也好,有脑子,又不受气,这样才能过的好。
像安三娘那种,只有脾气没有脑子,或者有脑子没脾气。过的好不好,就全凭运气了。
“二奶奶这是笑话我呢。”安五娘笑着说。
裴氏笑着道:“说起来,萦小姐怎么没回来?”
“怕麻烦吧,萦姐姐最怕麻烦了。”安五娘说着,“二奶奶问起她,可是因为三姑奶奶之事?”
“唉……”裴氏不禁叹气,看着安五娘道:“虽然三姑奶奶诸多不是,但是同为安国公府的小姐,你难道想她被休回来。”
安五娘顿时哑然,她虽然讨厌安三娘,但也不想安三娘真被休回来。
以大老爷的脾气,安三娘若是被休,肯定会把她打发到庙里去。安三娘虽然有错处,但罪不至此。
再者,就是为自己的名声考虑,有个被休回的姐妹,安国公府其他的小姐,也一样面上无光。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裴氏不禁说着,“三姑奶奶虽然行事欠妥,但怎么也不至于到被休弃的地步。”
七出之条在那里摆着,安三娘并没有触犯。
就像安三娘说的,因为一个丫头跟正妻翻脸,这是理国公府的错。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矛盾,苏念也没有在外头勾三搭四,非得休妻不可。
安五娘想了想,道:“二房长者皆逝,理国公府怎么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提休妻吧。”
不提夫妻情份,就是出于人道主义考量。苏念也不至于如此狠心绝情,这个时候休妻。
“希望吧。”裴氏说着,却是担忧依旧。
想彻底解决问题,确保安三娘不会被休弃,只有依靠安初萦。等新年过了,她也要去状元府一趟,好好与安初萦说说。
希望她能不计前嫌,不然把安三娘推回安国公府,也是麻烦。
姑嫂俩闲聊几句,安五娘也起身告辞了。她身体笨重,也不易久坐。
裴氏也不多留她,只是叮嘱她:“身子笨重,要好好保养,婆婆跟前,能躲就躲,她要骂几句就骂吧。”
安五娘是庶子媳妇,婆婆才不会在意她生不生孩子。还有刁难的婆婆,更会趁这个时候刁难,把媳妇折腾流产。
罗家主母还好,并不是那般刁钻之人,只是对庶子媳妇也不会太在乎。这个时候,就要媳妇自己当心了,孩子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自己的,自己不小心,谁也不会替她小心。
“我那婆婆倒是还好。”安五娘笑着说,“多谢。”
裴氏送安五娘出门,安五娘坐车回罗府。
三房里,安三老爷和安四爷不在,安三夫人抱着安六娘,眼中含泪,道:“下了十五,我与你爹爹就要准备外放事宜,这一走至少要三年。”安三老爷虽然为安六娘担心,但是他更高兴起复之事。就算依然是外放,但只要起复成了,步入官场了,这就是一个好的起点。
“嗯,我知道了。”安六娘应着,神情却有些木然。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想,那天安三老爷送她回去时,竟然给贺云瑞下跪。
若说以前,她对贺云瑞是爱恨交织,现在剩下的就是怕了。她真的有点怕了贺云瑞,他的手段,他的行事,自己这个正室,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屈膝下跪。
还有除夕那天,秦王府摆下除夕宴,竟然没有叫她过去。丫头送来的饭菜,竟然是冷的。
不止贺云瑞跟前,就是在秦王府,她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的儿啊,你是不是被欺负了呀。”安三夫人不禁说着,安六娘的神色不对,也不抱怨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安六娘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呢,就是跟父母说了,父母能替她做什么呢。
无限委屈与悲伤,最后化成了眼泪,抱住安三夫失声痛哭。
“我苦命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安三夫人也禁哭了起来,紧抱住安六娘。
安六娘呜咽哭泣着,道:“娘,我想和离,我过不下去了。”
“这……”安三夫人身体顿时一僵,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般夫婿确实过不下去了,但是和离……
这要怎么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