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事实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人可以被仇恨,愤怒之类的情绪影响,短时间拥有不怕死的胆魄,或者爆发出更强的潜力。
这一点,公孙续也是相信的,但骑兵之所以是骑兵,不仅仅是上面的人,还有下面的马,白马义从跨越太行山时,三千人的队伍,有一千五每天都在给马儿找马料。人可以吃苦,乃至于苦中作乐,但马儿一点都不行。
如今难术于也面临这样的情况,他们自居庸关长途奔袭而来,马力本就损耗严重,公孙续却在沮阳附近吃好喝好,蓄势而发,以逸待劳,双方马儿在开战前已经拥有了绝对的速度差距。
而在骑战中,一旦敌人拥有了速度优势,那便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白马义从本身素质又远强于难术于的残军,更利用溃军,将难术于军队化整为散,重重优势下,最终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五千精兵,仅仅半个时辰,就被白马义从剿灭大半,剩下那些,还是公孙续看到远处,蹋顿等人赶到,才收了手,这些溃军和难术于的军队,他还得留一阵,用来逼退蹋顿,否则一旦他将这些人杀光,蹋顿就再无需顾虑被溃军冲击的后患,可以肆意追杀他了。
自太行山下来,无论人马,他们终究还是消耗很剧,公孙续并不想以这种状态,连战蹋顿,毕竟,在他心里,蹋顿才是幽州真正的敌人,是写在史书里,逼得曹操弄险的敌人。若非张辽张文远太过战神,曹操与蹋顿之间,谁输谁赢,还是两说。
公孙续可以轻视难楼,阎柔,鲜于辅,但绝不敢轻视蹋顿,尽管这场战争,难术于有着两倍于蹋顿的兵力,但他就和阎柔一样,是公孙续袭破易水大营路边的石子儿,一脚踹飞便是。
当楼班,苏仆延,蹋顿,麹义,审配率军赶到之时,映入眼前的已经是难术于的彻底失败,他们确如公孙续所料,只敢远远观战,生怕被殃及。
难术于浑身是伤,失魂落魄,他扭头看向乌丸联军,嘴唇翕动,却最终也没能将求助的话说出口,上谷郡乌桓部落已毁,一切,都没了意义,整个战场也都慢了下来,溃军停下脚步,茫然四顾,白马义从防备远方,不再动手。喊杀声消弭无踪,只留下了风的声音,随后,一道凄凉的声音,随着风声回荡,连蹋顿等人,都能听得清楚。
“公孙续!!难怪你不继续杀了!
你怕杀光了我们,再没人可以驱使,去冲击蹋顿的阵型。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怕死,原来像你这种恶魔,也会怕——”
难术于说到一半,如遭雷击,随后他双眼重新绽放光芒,他仰天大笑,其声凄厉嘶哑,仿如自九幽传来。
“哈啊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就是天意!!!”
迷茫的上谷郡乌丸骑兵,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大王,心中担忧,自家大王莫不是打击接二连三,终是疯了。
“兄弟们,我已经有了破敌之策!!我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公孙贼是从太行山下来的,所以我们才根本没找到过他们的踪迹。”
这一点,其实审配等人已经想明白了,地方就这么大,既然没走居庸关,那就只可能是翻越太行山了。
“既然如此,只要我们守住居庸关,公孙贼就再无退路,他敢再进太行山,我们堵住广阳郡,就能使其前后无路,最后死在太行山!”或许是死前回光返照的清明,难术于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自认看穿了眼前的一切。审配等人也是眼中一亮,公孙续奇袭沮阳看似美妙,但却是一步将自己置于乌丸腹地的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