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潇冶道:“去那里干什么?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出去玩也要去一些山清水秀的地方。
易陪思指尖转着景潇冶一撮头发:“有啊,我前一阵子还在疑惑,为什么临川司这几年做事风格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还是杀手组织,但杀的都是一些作恶多端的人,就像要改邪归正了一样。”
他笑笑:“原来是因为你。”
确实是这样,景潇冶既然管着临川司,那就不希望手下见到钱眼开,也要看看,那人该不该杀。
他思来想去,觉得带易陪思去那种地方也没什么不妥:“好,明天带你去。”
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过了一会,易陪思忽然抬头问:“对了潇冶,阿尔斯让你潜伏在旦恒,有什么目的吗?”
景潇冶温声道:“他让我找一个东西,叫凝丝,你知道吗?”
凝丝?
好像有些耳熟呢,感觉想一想能想起来,因为时隔多年,想要想起有些痛苦,易陪思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景潇冶笑道:“不着急,慢慢想。”
猛地,易陪思想起来了,凝丝,他凭华琴的琴弦就是凝丝制成的!
易陪思喜道:“陛下曾赐我一张琴,琴弦就是凝丝。”
景潇冶问:“真的?”
易陪思点点头:“真的,既然阿尔斯想要,它肯定有什么不一般的作用,明天,我们先去一趟惟霜轩吧。”
景潇冶道:“好。”
本想好好地和易陪思聊天叙旧一番,看来是想得美了些,丞相府大门门环阵阵作响,来者似乎有急事,易陪思道:“好像有人来了。”
景潇冶闷闷嗯了一声,因为好气氛被打断,他心情很不顺:“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歇着。”
庭院内,侍卫都守在门后,央柳见景潇冶出来,躬身道:“主人,您来了。”
景潇冶问:“来者何人?”央柳答道:“柳言律公子,还有……柳卿胥公子。”
倒也不稀奇,景潇冶道:“让他们进来。”
桂枝疏影,柳家兄弟站在门前,柳卿胥恭敬地叫了一声景相,柳言律负手而立,走神已久,显然不在状态,柳卿胥暗中怼怼他哥的手臂,他才略略回神。
景潇冶道:“今日倒是稀奇,怎么还带着人过来?”
柳言律还没等开口,柳卿胥先激动道:“景相,是我要跟着兄长过来的!我不会打扰你们议事的,我就是想来看看翼轸君!”
月色朦胧,柳言律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听到他嗯了一声。
景潇冶指了一下身后的房间,对柳卿胥说道:“翼轸君在那里,你去见他吧。”
“成!”柳卿胥跑的比谁都快,又跑又跳的,一溜烟不见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景潇冶抬步走向书房:“谈谈吧。”
书房里,茶香袅袅,一片寂静,景潇冶问:“这么晚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讨口茶喝,想说什么?”
柳言律低声道:“潇冶,是我办事不利,上一次替你送信,似乎让张九桓发现了……我派人快马加鞭地报信,想提前通知你,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不过还好,今日,并没有暴露你的身份。”
景潇冶语气不冷不热:“我有防范,若是背后真的有赤腹鹰的标记,那也太蠢了。”
他又道:“不过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让他发现?”
默然片刻,柳言律道:“百密一疏,没想过他在柳府设有卧底,已经被我查出来处理了。”
景潇冶见他这副模样,料想他是在自责,易陪思还在房间里等着他,他不想在今日谈这些琐事:“罢了,你回去吧。”
柳言律摇头:“是我的过失,不过……”他顿了顿,不经意问:“那位应公子,是翼轸君?人死,还会复生?”
景潇冶道:“之前瞒着你,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柳言律一怔,听见对方说:“我今天啊,跟易陪思袒露心意了,他同意了。”
景潇冶多么在意这位公子,他是深知的,只是他现在才知,那位竟是翼轸君。
柳言律脸上出现了刹那的空白,他道:“……那真是恭喜你了。”
景潇冶笑意隐隐:“所以你啊,也赶紧找个归宿,程小姐温婉贤淑,对你又情深一往,不好吗?”
心情愉悦话才会变多,在平常,景潇冶哪里会管这些男女之事,柳言律眉心蹙了蹙道:“我就不必了。”
景潇冶问:“嗯?她不好吗?”
柳言律脸沉的厉害:“不好。”
他忽然起身,揉着眉心:“也不知卿胥和翼轸君聊的怎么样,我去看看。”
推开门,易陪思和柳卿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见到他们,柳卿胥哼哼道:“兄长,你说说,翼轸君瞒得我们好深啊,在柳府待了那么久,我竟一点都没疑心过。”
柳言律冷声道:“你能有什么疑心,你与翼轸君,多年前也就远远见过几面吧?”
“切,兄长不也是没认出来。”柳卿胥翻了个大白眼,回头看向易陪思,话锋一转:“翼轸君你还记得我哥吗?当时承泽王受伤,是我哥哥去救你们的,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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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柳言律打断了他:“多久前的事情了,翼轸君或许早就不记得了。”
他目光移向易陪思,见对方没有说话,柳言律眸色一垂,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易陪思记得啊,这都不记得的话他忘性也太大了,他道:“柳公子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得呢,只是还没还这份恩情,我便遇害了,以后柳公子有需要,易某一定鼎力相助。”
柳言律笑道:“今日易公子的话,我可记下了,日后可不能抵赖。”
易陪思也笑道:“好。”
柳言律点点头,转过身:“走吧卿胥,不在这里打扰他们了。”柳卿胥不情愿地叫唤了一声:“我不要这么快走,我还想待一会。”
他嘿嘿一笑,伸出手抱住了易陪思,整个人黏在人家身上。
“胡闹!”
“住手!”
房间里响起两道巨吼,谁知景潇冶和柳言律是怎么了,都超级凶,反正柳卿胥被吓到了,赶忙松了手。
景潇冶满脸黑线地走到易陪思身后,易陪思见他这样,心中暗暗想笑。
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柳言律横了他一眼,提溜着柳卿胥的衣领把他从榻上拽下,斥责道:“卿胥,不许对翼轸君不敬。”
柳卿胥向来听他哥的话,讷讷认错:“我错了哥,抱歉啊翼轸君。”
易陪思摇了摇头,笑道:“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还是我啊,不用在意这么多礼数,你们把我当成应如宁就好。”
柳卿胥眼睛一亮,欣然道:“好——”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柳言律拽出门口,踉跄了好几下,柳言律冷冷说了句:“闭嘴,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易陪思目光停留了很久才离开,总感觉,柳言律对他很是保持距离,不太喜欢他,甚至有些讨厌,以前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方才那些,也只是客套话罢了。
“想什么呢?”景潇冶在他身边坐下,身子一倾,靠在了易陪思身上。
易陪思很快收起思绪,他笑了笑:“没想什么,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