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颀玉诚恳道:“不是胡话,是真的。虽然在做了这么多对你不好的事情之后说出口,有些难以相信。”
他继续道:“外面这些人,我今日准备一个不留,都杀了,我只留下你。”
真是疯了。
无可救药了。
易陪思拧着眸子,盯着他道:“你敢?”
江颀玉轻声漫语道:“我不光敢杀了他们,我还敢干别的事情呢。”
话音一落,江颀玉一只手深入易陪思的衣衫,像一条水蛇,贴在他光滑的后背游走过去,问道:“景潇冶碰过你了吗?”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易陪思眼眶红的发紫,如果有一把剑,如果他能动的话,他肯定要把江颀玉刺成个筛子。
他虽然不是个在乎贞洁的小姑娘,但也受不了别人来强的。
更何况还是江颀玉。
易陪思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道:“我们早就有过了,你若是想对我做什么,我就咬舌自尽。”
江颀玉道:“那我也有别的办法不让你咬舌头,我方才想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景潇冶一向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当着他的面对你做这种事,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彻底疯了。
绝对不能在这里葬送自己的生命,景潇冶还在外面等着他,他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他得想办法出去。
“不过。”江颀玉摸着易陪思腰腹的手忽然抽出来,他帮易陪思整理好衣服,叹气道:“还是不做这种让你对我更加厌恶的事情了吧。”
“你还记得,这枚戒指吗?”江颀玉抬起手,他的拇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他取下,捏在两指间:“这是我曾经送你的那一枚,后来你去世,我进了惟霜轩,将它拿走,独自保管,现在,还给你。”他将戒指套入易陪思的手指,笑了笑:“也算物归原主了。”
这些温和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在剜着易陪思的心脏,他双眼混混沌沌,脑海里一飘而过的,是两个人的曾经。
他有些分不清了,这些反复无常的事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呢?
他和江颀玉,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易陪思忽然缓和了神情,眸一合,以为看不见就能将那些混沌隔绝身外,心一酸,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滑过他的脸庞,又滴落到江颀玉掌心,他喃喃道:“颀玉,我好难受。”
这是这么久以来易陪思对他难得的温柔,江颀玉愣了一下,随后紧张起来,关切道:“怎么了陪思?哪儿难受?”
易陪思掉着眼泪不吭声,像是受了滔天的委屈,江颀玉急道:“怎么不说话?我方才留下的伤口都帮你愈合了啊?还有落下的吗?等着……我给你解开穴位。”
穴位刚被解开,易陪思一个旋转起身,剑刃便抵在江颀玉脖颈,挂在脸上的两滴泪随着他的动作飞落到地上。
江颀玉先是怔了片刻,随后敛了神色,感慨道:“你啊,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骗人的手段了,必要时刻,眼泪都能流出来,可把我骗惨了。”
这不是骗他的手段,那些眼泪也不是假的,是他闭上眼不由自主流出来的心绪的缩影,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自己真心希望他和江颀玉能回到以前,回到江颀玉什么都没做过的时候,那样,易陪思就阻止他,不让他落下这么多罪行。
现在想这些尔尔,也是毫无用处,易陪思抹掉脸上的泪花,急忙换了个话题,他硬生生把难过咽进肚子,凶狠道:“对付你,就得用这种手段。”
江颀玉对脖颈边的剑刃视若无睹,眼神始终停留在易陪思闪着泪花的双眸,他低了低头,问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吗?”
没等易陪思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地说:“那时是因为我父皇对我的不公,你一心想着为我讨回公道,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对我坦露过心声,说不喜欢孤独,想拥有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能懂你所以的心情,我啊,自诩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我不像景潇冶,幼稚鬼一个,脾气不好,喜欢耍小性子,动不动就生气,还需要你来安慰哄劝,和他在一起,你不累吗?”
“还记得你刚成为翼轸君的那时,那时候的我们多好啊,切磋、读书、奏乐、品茶,你想去哪里,我一声令下,我便陪你去。”
“只是我那时不懂这些,你说,要是那时候我意识到我喜欢你,是不是,就没景潇冶什么事情了。”
易陪思抿紧了唇,剑刃对着他的脖颈更近一寸,这些话现在提起,无疑就是世上最毒的毒药,别的毒药毒身皮筋骨,它毒心。
用什么苦情计,易陪思忍不住了,喝道:“你乱说什么呢!别说了!”他作恶多端,他好想杀了他,可易陪思发现,自己始终下不去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道:“我果然还是无法去恨一个人。”
江颀玉笑了笑,想去拉他的手,还没等开口,易陪思把手收回,冷声道:“也不是喜欢你的意思,别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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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别过脸,忽然发现,江颀玉袖子中有个东西在一闪一闪发光,有些诡异,易陪思把手伸进去,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于是将那东西扯出来。
那一闪一闪的东西,居然,居然是清翮?
不是易陪思忘了清翮长什么样,只是现在清翮的样子只能说骇人,它剑鞘贴了许多泛黄的封条,一道又一道鲜红的咒语贯穿纸张,显然已经贴了多年,他愣道:“这是?”
江颀玉沉声道:“清翮,它不受我控制了。”
易陪思就是想说难听的话扎他的心:“你如今已经疯魔,清翮只有品性纯洁之人才能使用,自然是不会受你控制。”
江颀玉笑道:“你很少会语言如此伤人心。”
易陪思不回答他,一点一点撕开清翮身上的封条,江颀玉惊道:“别碰!容易受伤!”
可等易陪思把所有封条都撕掉后,清翮原本的样子出现,也没任何事情发生。
捧着清翮,易陪思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握紧剑柄,将这把剑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