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提问武学是故意为难我呢吧?”乐台磨着牙,“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是谁把你送到你哥家里,让你有今天这安稳好日子过的!是我!”
周庭霄有点心虚,但越心虚越要挺直了腰杆子:“小生不才,哪敢为难您?只是您若学问渊博,自然不怕小生刁钻。小生只是求知罢了,有什么错呢?”
乐台:“……。”
这话没说还好,一说,他就想起面考漳城流民那日,周庭霄现场秒杀算学难题的场景。
“阴阳我没文化是吧,你这小没良心的……”
一大一小正要掐起来,便听见里头连氏说可以进了。
“周老弟,你弟欺负我。”乐台像个老顽童似的气呼呼告状。
连氏嗔他:“跟小孩子较什么真,还不快和我一起道谢。”
说着,她拉起乐台的手,屈膝垂首,柔声却郑重:
“妾身连氏,谢周百户呕心相劝夫婿,这才使我与夫君矛盾化解、重拾同心携手面对。若非周百户那日推心置腹一针见血的劝解,只怕我二人将分头走向劫难。”
“不敢当不敢当,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周立寒哪敢受这么重的谢意,“再说了,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说到底不还得是登之兄肯做,陈姨医术好,才扭转了乾坤。”
“若动嘴皮子的人都没功劳,那朝廷就不存在言官了。”乐台听不得她客套,“差不多得了,咱们谁跟谁了都,别搞这套瞎自谦的,没劲。”周立寒连连点头:“啊是是是,我有功,那可以仗着功劳请您升升我的职,提提我的俸禄不?”
“年轻人,你脑子里除了升官发财就没点别的东西?”乐台没好气道:
“我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走了,到时候你不是试千户也得是百户。新派来的千户肯定人生地不熟,锦衣所实际掌握在你手上!这些年我让你做那么多我手上的活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万一我走,能有个好的接班人,不要毁了我的苦心经营!”
这话一出,周立寒瞬间就正经下来:“承蒙大人青睐,晚辈一定竭尽所能做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连氏瞋向乐台:“行了行了,今日是我们来谢别人,不是让别人谢我们!”
乐台哼哼两声,终于正经下来道:“周老弟,这些年来不论于私于公,你的鼎力相助,我乐登之都记在心里。感谢的话我媳妇说完了,我就说一句:只要我乐登之还在官场一日、还在人间一日,你之所求,我必定为你挣得。谁与你为敌便是与我为敌,谁要害你,就是要杀我乐登之!”
这个诺言太沉重了,尤其是在她的谎言下,太难践行了。
但周立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他们夫妻同样地深深对揖。
道谢结束,夫妻二人便去外屋找陈医娘诊脉了。
屋子里只剩周立寒和周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