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你父亲不是个猎户吗?你丫头不是刚把他救回来吗?韩馗一时半会儿还得因包庇而坐牢,不能及时出狱官复原职。那朕就让你父亲替他去御林军做中郎将,既是补偿于你,也是为朕守住御林军。阿蕾,你看可好?”
“这、这,”周蕾冬泪眼朦胧怔怔道,“这怎么行?我爹只是个打猎的乡野村夫,虽体格武力尚可,但毕竟不是正经武人,只怕担不住陛下的重任。”
治宪帝看向还跪着的周立寒:“是吗?那你这刺儿头姑娘躲回岩城这么多年,是谁教她能够当上锦衣卫的武功和能耐?台舅舅,莫非是你?”
“回陛下,这臣可不敢当。”乐台忙垂首道,“据臣在岩城时的了解,贵妃娘娘的父亲周猎虎,好像在几十年前的建州之战参战过。”
治宪帝乐了:“还有这事儿?那真是太好了。阿蕾,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放心,朕一定不会亏待老丈人的。”
周蕾冬这才擦了擦左右眼下,盈盈一拜:“那臣妾,就替父亲谢过皇上隆恩了。”
“是朕还得谢阿蕾,给了朕这么个恰好到来又能恰好帮朕的老丈人呢。”治宪帝好像这会儿又不生气了,扶着周蕾冬起身坐回自己身边。
乐台小心翼翼道:“陛下,那这罪女韩黎——”
“罪什么女,这是朕和爱妃的义子,是老国丈培养的得意弟子。”治宪帝用不识时务的眼神瞪他,“韩黎是谁?这不是朕的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吗?哦,那个诬陷他的盛珏没死?台舅,还不快去让他闭嘴!”
乐台擦汗:“额、陛下,那臣去罗织盛大人的受.贿罪名?但这好像也判不死......”
“谁让你判死他了。”治宪帝嫌弃道:
“盛珏那收钱办事儿的德性,朕会不知道?他如今只是个五品殿中御史吧,那朕升他为正四品按察使,代朕巡察江苏,接旨即日出行,不得接触他人,泄露机密、延误行程!”乐台忙跪接:“是是是,陛下英明,臣即刻奉命传旨!”
在拿着两道新鲜圣旨走出宫的路上,乐台不断擦着脑门上的汗。
简直神了。
周老弟...额不,周老妹是怎么做到在宫殿里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只喊几声冤枉——其他话都在先前预测分析过后,全都交由他来演来说,就让陛下直接将此事视作摄政王夺权的手段上来的?
还有琼贵妃......她也是怎么做到稍加添油加醋,就把朝堂上那些实际上支持她的摄政王势力,和自己完全撇开了关系,还为周立寒洗脱了勾结摄政王的嫌疑,使他们一家子都成了摄政王阴谋下彻底的受害者?
这一局,不仅保住了周立寒的性命,还连她北镇抚司的官职、男装伪装的身份都一并让皇帝自己主动保留;
甚至还有她那白身姥爷,也都因此事平地拔起,直升了个实掌兵权的武官?!
太可怕了。
乐台擦去额间的第亿把汗。
好吧,不愧是能从被舍弃的大臣小妾飞升为宠冠六宫之贵妃的女人,不愧是从小被教习武策兵法女扮男装飞升为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女孩,不愧是生出了这样的女人、养出了这样的外孙女的老大爷。
“周氏一族,”他喃喃道,“天将降大任于是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