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招对周蕾冬真的一用一个准。周蕾冬虽已入京二十三年,入京前也不是不认字,但写字肯定是不能跟京中闺秀们比的。
皇后让她直接在自己宫里供着的菩萨像跟前抄。抄一张毙掉一张。
周蕾冬别的本事没有,耐心有一箩筐,何况借这机会练练也挺好的。
至于内容,当看不懂就行了,她只管练单字。
皇后刚有些无趣恹恹地准备放她走,尚恩就来了,碰了个正着。
尚恩言笑晏晏地把皇帝的意思传达到位,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回到未央宫,周蕾冬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两个儿子”之间气氛不对。
“你们等很久了?饿坏了吧。”她忙让宫女上饭菜,并交代以后若周立寒、项霆在时,可以不用等自己先上菜,不能饿着两个孩子。
周立寒笑道:“我倒不饿,醒得晚。懿王殿下肯定饿了,一大早上朝,还陪我又去找了一趟陛下。”
周蕾冬不意外,“陛下找你去说昨晚的事?”
“倒也没提几句,昨晚的事都尘埃落定了。”
说着不饿,但饭菜一上,周立寒还是第一个扒拉起来,“皇上主要是提出让我顺着摄政王的意思,娶定远侯府的小姐为妻。”
“......?!”
周蕾冬才拿起碗来,瞬间又被她的话吓掉了。
“那——你——”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看向气场冷漠的项霆,又看回女儿,“你答应了?”
周立寒反应平淡:“嗯啊,为什么不答应?这是桩好亲事啊。”“......,”这下周蕾冬哪还不明白,这两个孩子之间为什么气氛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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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肯定知道女儿不是那么想的,但...依女儿昨夜的态度,八成是设法让懿王相信自己当真是一个,为了争权夺利丧心病狂隐瞒真身娶妻的人吧。
“你考虑好了就行。”遂只得长叹一息,不再多发表意见。跟了治宪帝这么多年,周蕾冬也知道这婚事已经收不回了,此时若还去反驳推辞,后果必不得好。
“母子三人”各怀心事,一顿午膳吃得寂默又低沉。
周立寒飞快吃完先行告辞,说是升官上任,要赶紧去北镇抚司报到,着手忙起新的职务。
项霆慢腾腾地吃完,也跟周蕾冬拜别。他也要去户部报到。
“懿王殿下!”
眼见项霆走出去,周蕾冬没忍住唤住他。虽然二人已是名义母子,但她还是叫不出霆儿这口昵称。
项霆有些木然地回身,“母妃请说。”
“无论如何请你相信....”周蕾冬咬咬牙,终还是说出了口,“你的‘兄长’,她是在坚守初心的!”
项霆闻言笑了。
“母妃,你真的以为我方才生气是相信她变了?”他笑得苦涩:
“我只认识她四年,认识的也都只是她的‘表面’。可我知道,她除了...,别的什么都是真的。她就是那样一个人,跟她是周立寒或是别的谁,无关。
“我只是气啊,她对我为什么不复往日那般自然坦诚?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营造假象?我是什么需要她欺骗的人么?”
项霆说着,喉间愈发干涩难言,隐隐有些微颤。
“我...难道不是她,最亲近的人么?”周蕾冬默默听着,也不禁泛红了眼眸。
“人在世上,有两种人需要欺瞒。一种是攻击提防的敌人,一种是...至亲至爱的人。”
欺瞒敌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欺瞒亲人,是为了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