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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的青云梯(十八)

2个月前 作者: 喜鹊鸣枝

吕昌邑是前朝齐玄宗的宠臣,专权跋扈、树敌无数,齐玄宗更是曾当殿杖杀弹劾于他的人。

齐玄宗死后,吕昌邑被继任之君清算,死后还要被鞭尸。

内侍们见李砚辞听了薛柏清的话似是陷入了沉思,不由停在了半道上,但依旧将谭言死死按着。

李砚辞定定看了薛柏清一眼,俄而冷笑了一声,沉声对着内侍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拖下去打死。”

他心尖尖上的人为何要忍耐这些莫须有的指责?

他会护着许迦叶一辈子,断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更不会让她落入那等凄惨的境地。

薛柏清知道他是劝不动李政辉了,心下长叹了一声,对许迦叶道:“许掌印没有话说吗?”

李砚辞这不计后果的圣眷实如利刃,但愿许迦叶把自己上次的话听进去了。

许迦叶长身而起,环顾四周,冷笑道:“我能有什么话说?这里有我说话的地方吗?你们都说陛下受我蛊惑,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蛊惑了他。是他要你们吟诗作赋,是他要赐花,是他要谭言的命,与我何干?

“我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可这一切竟全都成了我的罪过,若谭言今日死在了这里,史书上怕是也会记我一笔。”

李砚辞见许迦叶身形有些摇晃,心中一痛,想要去扶她,却被许迦叶避开了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许迦叶缓步走到谭言面前,俯身抬起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你是犯颜直谏的诤臣,你连死都不怕,你劝劝陛下吧,让他放过我。”

谭言陡然撞进了许迦叶的视线里,心头一震,世人皆道许迦叶有一副占尽天下春光的好容色,而春光寂寥之时,竟也如此惊心动魄。

他垂下眼帘,不敢去看许迦叶那双隐含悲意的眼睛。

许迦叶轻笑了一声,站直身体,转过身对上首的李砚辞恭声道:“臣请陛下饶谭给事中一命。”

李砚辞放缓了语气,温声道:“你无须顾虑任何事,所有决定都是我做下的,与你无关。”许迦叶低垂着眸子,面容平静,声音无悲无喜:“陛下,臣为他求情,除了不想背负骂名,还因为他虽厌憎臣,但在一点上,他说出了臣的心声。

“天下人都说臣蛊惑了陛下,臣不敢与天下人为敌,也许真的是臣错了,臣斗胆请陛下勿受奸佞蛊惑,以江山社稷为重。”

薛柏清有一点没有说错,她不应全然不在乎朝野物议,想要排除异己自有无数种手段,未必非得在明面上。

李砚辞冷冷地瞥了薛柏清一眼,就是因为他多嘴,许迦叶才会多心,他将视线转向许迦叶,被她周身萦绕的寂寥之意刺痛了眼睛。

“他未必会领你的情,罢了,那便依你,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打他五十廷杖吧。”

内侍们领命,把正愣怔地望着许迦叶的谭言拖了下去。

许迦叶拱手道:“谢陛下,臣请告退。”

李砚辞见她脸色苍白,心里不由一紧,问道:“你不舒服吗?”

许迦叶淡声道:“臣只是想骑马了。”

“你的腰……”李砚辞话说到一半,止住了话头,他想到了谭言方才那刻薄又恶毒的“废人”二字,知道许迦叶是将其听进心里去了,不忍阻拦她。

谭言是一定要死的,他绝不会放过他,改天就寻个由头把他贬到岭南去,想法子让他死在路上。

许迦叶转身离去,下了高台,遣秦安去备马。

秦安亦不敢劝她,只打定了主意要选一匹温顺的马,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看顾。

他将马牵了过来,手中拿着弓箭以备不时之需。

许迦叶正准备上马,无意中瞥见远处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向着她这边狂奔而来,不由愣住了。

那人的腰带松垮地搭着,大半个衣襟都是敞开的,他穿过高台下方,引得看见他的人一阵惊呼。

御前失仪,状若疯魔,不是狂生,便是疯子。他奔跑的速度极快,距他们这一行人越来越近,许迦叶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居然是李悼。

发生了何事?李悼性情隐忍、城府极深,为何会行这种怪诞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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