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里,南澈站在紫檀木门边,他跪下去,声音发颤,“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怀安瞥见月白色,他讪讪松开手,“朕...”
他要怎么对晏旧辞解释,说这话实际上是对南澈说的?
情况似乎会变得更糟糕。
怀安的醉眼垂下,手捏着自己的耳垂,“老师,朕喝多了,方才胡言乱语,污了老师您的耳朵。”
“皇上少饮些酒,”晏旧辞温和,他动作自然,仔细替怀安系好胸襟前的扣子,“烈酒伤身,臣忧心龙体。”
他不问怀安为何说那些话,仿若那些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怀安稍稍安心一些,转眸看见跪在地上的南澈,太阳穴已经开始疼了。
待晏旧辞离开,他立刻磕头向攻略对象解释清楚。
晏旧辞并无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作为帝师,每日照例给怀安讲课对谈。
怀安对治理国家没有什么兴趣,庞大繁琐的事情让他感到头皮发麻,他不想去思考如何玩弄人心,收放权势,比起这些,他更关心究竟要如何才能提升南澈的爱意值,让他早些完成任务,拿到南白尊者像。
不过,南澈并没有给怀安这个机会。
晏旧辞授完课,怀安已经不见南澈的踪影。
近日,南澈时常在怀安的视野里消失。
若不是知道南澈是个太监,怀安都要疑心攻略对象是不是背着他去找哪个小姑娘了。
怀安猛然放弃咸鱼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板上坐起,就算没有根,单凭攻略对象那张脸,也能蛊惑宫女和他对食!
怀安叹息,慢慢悠悠出了醉春殿。
他对宫中的路不熟,怀安喜静,左右也无太监跟着,沿着树荫走,几刻后,怀安看见了一黑一白。是南澈和晏旧辞。
南澈从晏旧辞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位置站得太远,怀安没有听清。
南澈分明背对着他,他不过短暂驻足,南澈立刻扭过头,目光直直看过来,晏旧辞顺着南澈的视线看见怀安。
他与南澈一同走过来,“参见皇上。”
他们没有提包裹的事情,怀安困恹恹的打了个哈欠,他脸上神色惊讶,“你们在这里啊,朕都不曾见过你们。”
“臣...”晏旧辞有些无奈道,“臣正准备出宫,遇见南澈,交代南澈不要说出殿中的事情,皇上将娶妻立后,臣不想再生事端。”
晏旧辞素来洁身自好,虽说怀安未给予南澈半分权势,但晏旧辞一介朝臣和皇帝近侍在一起还是万分可疑。
更何况,他们没有说实话。
怀安道:“老师,咳咳,你我之间不必解释这些,老师高风亮节,若是在这京都里不相信你,学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信谁。”
然而,晏旧辞前脚走,怀安立刻抓住南澈的手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南澈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凑近,乌眸与南澈对视,“他是不是要杀你灭口?”
夏日已经过去大半,但日头的毒辣不减分毫,南澈扬起衣袖给怀安遮阳,病弱的人眼里含着担忧看着他。
像...羔羊。
他的纯白羔羊。
可怜的呼吸,屠刀已经落在羔羊脖颈上了,他却毫无察觉,怜悯的望向猎人。
“皇上何出此言?”
怀安站在南澈的庇护下,他看了一眼南澈,拍拍南澈的肩膀,“你是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眼神中的怜爱更深,怀安压低声音,“这宫中事情都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处处脏污,见不得日光。”怀安体弱,他站不稳,南澈扶住他,他得寸进尺的靠在南澈身上,南澈的身体紧绷,但到底没有推开他。
怀安忍着太阳穴的胀痛,“若不是我喜欢你,你此时怕是已经没命了。”
“帝王多猜忌,宦官与朝臣勾结,晏旧辞作为一国丞相,我不能砍他的头,但你只是我身边一个太监,杀了便杀了,杀错又有何妨。”
“可是晏旧辞没有算到,我倾慕于你,我宁愿自己死,也要守着你平安。”
怀安的声音柔和,说着这般的话,他的话语中没有鲜明的情感起伏。
南澈看着怀安的唇瓣张合,他道,“奴才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事情,被灭口也是应当的,奴才贱命不值钱。”
“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过都是一条命罢了,”怀安眉锁起来一点,他语气危险,“你还记不记得朕对你说过什么?”
前面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后面就开始用朕的身份来压人了,怀安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南澈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道,“您说,若我忤逆您,您就霸王硬上弓。”
方才没有办法不好意思的怀安,脸烧了起来,他点头,强装镇定,“嗯,你知道就好,朕...”
柔软的触感贴上来,怀安的声音卡主。
南澈将怀安覆盖,宽大的袖子围绕成狭小空间,南澈的唇贴在怀安的额头上,他漆黑的眸宛若失控的漩涡,一眨不眨注视怀安红透的耳根和逐渐烧起来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