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魇营造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绝,楼湛天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不仅如此,我的声音刚响起,屏幕瞬间消失为无影了。
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楼湛天会躲过段赋昀暗算的、一定会的,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现在我真的恨不得能立即离开这里,去和楼湛天并肩作战,而不是让我的身体成为他的累赘。
真没想到段赋昀会暗算楼湛天,他也是玄尸教的人?他故意把我引进这里的。
我心里好慌,可既然找到叶琰了,就不能抛下他不管。
况且,段赋昀暗算楼湛天的事已发生,我要出去,还得施法,耽搁下来,根本于事无补。
只能相信楼湛天实力了,我不敢多想,也不敢浪费时间,急忙冲进古宅院里。
这时,叶琰如一具木偶般,被两只鬼一左一右,强按着和鬼新娘拜堂。
“夫妻对——”
‘拜’字还未响起,我就喝声打断,“等下!”
我的声音一起,众鬼齐齐望向我,那唱礼的鬼司仪更是一脸茫然。
这些鬼没料到婚礼会被打断,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我疾步冲过去,直接拉着叶琰,就往外狂奔。
“抢新郎啦……………”
“新郎被抢了…………”
“………………………”
我和叶琰跑出喜堂后,众鬼才反应过来,爆出一阵阵尖锐的鬼吼声。
那些鬼愤而鬼化,一只只都露出狰狞的鬼态,在我们后面追赶。
叶琰如失智般,非得我拉着,他才会跑,明明是魂体状态,他连飘都不会。
我不确定那个鬼新娘是不是梦魇,得在梦魇追上来之前,离开这里。
不然,和梦魇纠缠起来,非浪费不少时间。
我想带叶琰来到我初入这世界的位置,在那里做法,打开离开这里的出口。
不等我们跑到那里,突响起一阵哀怨、凄凉的歌声,所唱的正是卓文君的《怨郎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秉烛烧香问苍天……………噫,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
歌声似从四面八方扩散来,令我辨不清具体位置,觉得毛骨悚然之际,鸡皮疙瘩也刷刷地往下掉。
无数条宽大的红绸,亦从四面八方飞窜而出,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就把我和叶琰缠缚住。
同时,响起一道怨毒至极的女声,“你们这对狗男女!”
刚才和叶琰拜堂的女鬼,飘窜到我们面前,她的面目狰狞可怕,死死地瞪着我和叶琰。
她就是梦魇?梦魇是由怨气、和阴气幻化而成,虽能幻出形体,终究无魂。
既然不曾为人,为啥她会生出这么强烈的怨恨?如果没有亲身经历,不可能唱出那么哀怨的歌才对。
我很纳闷,不由多看她一眼,竟再也移不开眼。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在我脑海中飞窜而过。一个古代女子,在家苦等进京赶考的丈夫归来,但一年又一年,丈夫久久不归。
她给丈夫寄过无数封信,全都石沉大海,奈何那时候路途遥远,她一个贫困女子根本无法远行寻夫。
直到有一年,家里突然闯进几个蒙面杀手,她惨死于杀手刀下。
她临死前,从杀手言语中得知,丈夫高中后,隐瞒家中有糠糙之妻的事实,迎娶了座师的女儿。
丈夫的新妻无意中得知她的存在,怒不可遏,丈夫为了安抚新妻,就派人杀害她。
女子的尸骨残埋的位置,刚好在万鬼窑里,也就是说,万鬼窑最开始不是古战场,而是一个村子。
经历无数个年代,万鬼窑由最初的村子,成为战场,后又形成另一个村子。
不管经过多少个年头,女子的尸骨一直埋在原地,日愈森重的怨气,混合了周围阴气,形成了梦魇。
这个由古代女子的怨气所化的梦魇,含有这女子生前所有记忆、情感。
女子在苦等丈夫时,不止一次后悔让丈夫进京赶考,也不止一次怀念与丈夫刚成亲时的恩爱。
所以,梦魇被邪阵招来后,看到长相出众的叶琰,想重新演绎自己的命运,便自欺欺鬼地把叶琰当成那个负心汉。
叶琰这身喜服、和躺在棺材的身体所穿的喜服,不过是梦魇所幻。
吊在树下的剥皮女尸,则是玄尸教布邪阵用的,鬼魂倒被梦魇拘来她营造的世界。
我发现不是梦魇让我看到她的记忆,是我自动读取的。
刚才我和梦魇体对视时,体内的力量分涌出一道、疾窜到我眼睛上。
在鬼市的时候,我也窥看了白骨菩萨的记忆,当时我还以为是白骨菩萨有意让我看到的。
如今看来不是,而是我多了读取鬼物记忆的能力,靠的是那股力量。
“敢抢走我丈夫,去死!”梦魇爆出一道尖锐的鬼啸。
她疯狂地挥动双手,操控着红绸带,企图把我的魂体勒散。
梦魇没有理智可言,丝毫不顾及叶琰也被红绸带勒住。
“啊——”原本被控惑住的叶琰,被红绸带得痛苦万分,也恢复了神智。
我也被勒得非常难受,其实梦魇的修为不高,主要能控制她自己幻化出来的世界,不让敌人发挥应有的实力。
随着她的意念,红绸带不仅越缩越紧,我连挣脱都无法。
再这样下去,我和叶琰的魂体都会被勒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