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貌相平平的欧阳修动辄尿床,且尿骚气冲天。
日月如梭般流逝着,欧阳修的身高就如同那刚刚冒出土的香椿树苗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窜去。
欧母郑氏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虽然欧阳修现在还没有读书,但欧母一有机会便读古诗文与他听,把小小年纪的欧阳修听得如痴如醉。
就在他刚满八岁的时候,这位少年已经拥有了其他人家十多岁男孩子才有的个头儿,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那赢弱不堪的身躯和并不出众的相貌。
欧阳修那与生俱来的通体白毫刚刚褪去,三天两头咳嗽、发汗,有时还伴着吓人的抽筋,那一阵子呢,家里相当一部分开销是为了给他抓药。
眼看着家里的钱像水一样流出去,却不见欧阳修的身体有丝毫好转,母亲郑氏把他带到乡上的老郎中那里。
老郎中望闻问切了一番,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说道:“这孩子的病情很复杂,但不严重,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来治疗。”
他列出了一张长长的药方,并告诉欧阳修的母亲,其中几味主药非常珍贵且难以寻找。
最难找的一味就是长在枯死的辛夷树干上的银耳,可周围的山上似乎没有这种树,就算有,单凭她一个女人之力,一时也没有办法。
只好给远在阆州的小叔欧阳晔写信,向他求助。
半个月过去,收到了小叔寄来的银耳,母亲如获至宝,分成若干份,和了别的药材,天天熬来给欧阳修喝。
不知不觉间,欧阳修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他不再咳嗽,也不再抽筋。
末了,病是医好了,却落下一个爱尿床的毛病。
夏天尚可,夜短,汗多,问题还不算大,一入了秋冬呢,夜长梦多,隔三差五都要尿一番,番番都活像发河水。
可好端端一个少年,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尿呢。
母亲郑氏可谓绞尽脑汁,试了这个膏药偏方那个祖传秘贴的,也没能给他改过这个毛病来,好在尿床不是大便失禁,比较容易收拾,大不了多了一些尿骚气,因此只好随他去,寻思着总会慢慢变好。
哪有一泡尿尿到老的道理。
隔了些时日,郑氏打听到一个偏方,桑螵蛸烤至七成熟,咀嚼吞下,或者磨成粉和水服下,可愈此症。这桑螵蛸是螳螂的干燥卵鞘,半个拇指大,倒船形,喜欢绍在石榴树、榆树和枣树的枝条上,来年夏月,就会有一只只小螳螂从里面鱼贯而出。
刚孵化出来的螳螂就像一只绿色的大蚂蚁。
欧阳修喜欢看螳螂捕食,捕蝉、捕壁虎常见到,还有一次看到它捉住了一只小蛇,那小蛇大约想征服螳螂的,所以信心十足,大摇大摆爬到螳螂近前,嘴巴刚张开,就被螳螂的两把大刀给死死卡住了,然后螳螂开始一点点把小蛇的嘴巴吃掉。
桑螵蛸不是螳螂,所以欧阳修并不觉得别扭。
对这个口味,欧阳修并没有抗拒,因为越嚼越香,想像不出的美味。
母亲每天给他烤六只,早中晚各吃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