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听完外婆的述说,夏一鸣眼睛瞪圆。
‘许川陈氏……修行法门……手稿……家书……’这些名词开始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地盘旋。
又过了一会儿,夏一鸣才回过神,他惊讶是问外婆:“您的意思……外公其实是修行者……还出身大家?”
夏外婆叹气:“你外公跟我说过,他走的修行之路是旁门之道,行走于其上,需时时刻刻都要如履薄冰,属于一把十分锋利的双刃剑……”
说话间,她还想要不要再说严重些,让这小子别脑袋一热就乱来,但等她将目光从床上的盒子移开,抬头看向外孙时,却见其两眼放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那俩盒子,跟本就没在听她在说啥。
夏外婆:“……”
她伸手,拉过被子往床上的盒子上一盖……
夏一鸣下意识伸手,却发现外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外婆。”他讪笑两声,立马把手放下,换上十分乖巧的表情在原地站好。
夏外婆心里叹气,但脸上却十分严肃,在瞪了他一眼后,再次将刚才的话重申一遍。
说完,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夏外婆拉过他,十分认真地说:“你不要不把这个当回事,你外公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一时大意,搞得自己走火入魔、还落得个一身伤病,最后不得不早早离开我们的。”
夏一鸣一愣,片刻后,慎重地点头,与外婆说他绝对会十分小心。
夏外婆看着他,微微叹气,伸手把被子掀开,露出下面的两个盒子,示意道:“拿去吧!但别忘了你刚刚是怎么答应我的。”
夏一鸣却没拿,而是伸手抱了下外婆,郑重其事地保证:“我会小心的,我保证。”
夏外婆:“……嗯。”
放开外婆,夏一鸣停顿几秒,才坐在外婆旁边,伸手拿起床上那个比较小的盒子。方才,外婆说过,外公留下的册子就在其中。
见外婆没阻止,他深吸口气,按外婆告知的法子,打开了这个设计得十分机巧的盒子。——最上面,是一册封面只有两个字的铜铸册子。
虽然他不认识那是什么字,但按外婆方才描述,应该是所谓的根本法——牵丝。
夏一鸣小心翼翼地想将它拿起,但……
“这书挺沉的,一本大概有十二斤。”夏外婆提醒道。
夏一鸣:“……”
也就是说,这两本加起来,怕不是有二十五……
“您应该早点和我说的,不然也可以等我下来帮您拿。”他转头跟外婆说道。
夏外婆不甚在意地摆手:“我又不是搬不动。”
这话夏一鸣可不认同:“您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年纪,万一闪了腰,那到时候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行啦,行啦!真啰嗦,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真是……看你的书去吧!”夏外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脸嫌弃。
夏一鸣无奈地叹口气,都不是第一次说了,但这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您得为我考虑一下吧!万一那天您真闪到腰了,我一个男生,就是想照顾好您,也不方便啊!”
“跟你外公一样啰嗦!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夏外婆再次瞪眼。
见老太太这么说,夏一鸣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把注意力看到手中的册子上。
“十二斤……”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册子,将厚重的封面翻开。
花了几分钟,将里面的内容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夏一鸣一脸古怪,抬头问外婆:“外公真的说,这是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核心?”
翻看过那里面内容的夏外婆点头,她自然也知道这孙子为啥这么奇怪。
——因为这本重达十二斤的册子,除开封面其实只有七页,而且里面的文字还不多。出于好奇,她曾经一字一句从头到尾都数过,除却标点,连同总纲在内,总共只有三百七十二个字。剩下的,则由七副形态各异的奇怪图案构成。夏一鸣不死心,再次翻阅起来,在看完后,又曲起手指,在那两片沉重的封面上敲了起来。
沉闷的叩击在房间里响起,夏外婆撇嘴:“别白费功夫了,那两片铜板是我看着你外公自己烧化了铜块,浇铸到模子上的。所以,那里面不可能有夹层。”
夏一鸣正好也觉得这样有点傻,加上关节敲得有点疼,外婆的话音落下后,他顺势停止方才的动作,抬头,皱起眉头问外婆:“外公……没其他提示吗?”
比如,留个对照表,让他可以知道册子上的字,具体是什么意思?
夏外婆摇头:“你外公没跟我说上面是什么,也没说怎么练。他本来,应该是想亲自教……你母亲……唉!不过有一次我翻看的时候,他笑着跟我说,这书要用心看、要用心读,如果我真想学,自然而然就会知晓其中奥妙。”
‘……神经病!’自动略过某个称呼后,夏一鸣暗骂那个喜欢吓唬他的老头子一声。
不过……
用心看?用心读!
他伸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那些镶嵌在铜制边框中的木质页面。
外公说的‘心’,是他所想的那个吗?
想到这里,夏一鸣有点跃跃欲试。但等他正想尝试一番时,却突然想起中午吃饭前,七婶和夏衡脸上的畏惧和后者那再明显不过的别扭。
夏衡和七婶怎么看他,他倒是不在意,但外婆……
夏一鸣看了眼外婆,叹了口气,干脆把手中的册子先放床上,而他的目光,则投向了盒子中另外一本册子。
在外婆的注视中,他将其从盒子中掏出,却发现这本竟然比方才的那本还要重上一些。如果说,刚才的是十二,那这本怕不是得有十五?
正当他想要把书翻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时,却意外地发现方才存放着两本册子的盒子里,竟然还有第三件物品。
“咦!”夏一鸣看向外婆,指着盒子里面,不解地说:“不是说,只有两本册子吗?”
夏外婆探头一看,稍稍愣神,等她捻起那张丝帛一看,很快就恍然大悟地说:“这是你外公留下的藏宝图啦!他跟我说过,他之所以会从大江以北的许川,来我们这个山旮旯,就是想寻到地图上所埋藏的宝物。”
“宝物……”这两字刚才从外婆口中说出,夏一鸣瞬间便想起他曾从同桌那听到的那个传说。——阳城有重宝,得之一步登天。
‘外公找的,不会也是那玩意吧?’
夏一鸣现在已经知道这水很浑很深,他可一点也不想被扯进去。因此,他在放下手中册子,从外婆手中接过那张丝帛是,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是神经紧绷,同时还操持着最大的警惕。
但等他展开那张不知由什么织就的丝帛,却看见那上面纷乱如麻的图形中,被人用毛笔写了三个硕大的旧体字符——死骗子。
夏一鸣呆了呆,扭头看向外婆。
却见她正嘴角含笑,带着怀念看着他手中的丝帛。
见他望来,夏外婆笑着解释道:“这上面描绘的景色,其实是上千年前的南湖,你外公当年早就去过。但那地方经过上千年的演变,地形地貌早就与之当初大为不同。而且……”
说着,她抚摸着覆于膝上的丝帛,补充道:“你外公怀疑,那里的东西应该早已被人取走。那个将此图做为赌资输与他的人,只是想要戏弄他,才诓他说湖中珍宝尚在。”
夏一鸣:“……”
事情会是朝这个方向发展,倒是他所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