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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封信

2个月前 作者: 予渚

“吾夫亲启,

秋日干燥,多喝水。”

——晏长华,余生的第五百一十天。

戎峥说到做到,回去就移了一棵玉兰在院里。

比起桃林中的,这棵玉兰长的不高,和晏长华几乎齐平。

春去秋来,玉兰树长的比晏长华高了,戎峥在夏天的时候就去了北境,偌大的王府中余下的便是晏长华与江延。

江延现在是晏长华的弟子了,每旬有两天都会来肃王府学习。

“老师,我准备今年参加秋闱。”江延今天刚坐下就说的这个。

“今年吗?”晏长华仔细思考,他并未参加过科举,能给江延的意见有限。

“对,”江延眼中满是跃跃欲试,“试试总没错的。”

“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分配好时间。”晏长华咳嗽起来。

入秋后他就犯了这毛病,没有之前咳血来的厉害,但也是让人担心。

“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好。”江延给他倒了茶水。

和江延讲完今日的课,晏长华又处理起了公务。

他已经尽量听医嘱了,但这么多事情放在那里又不可能一夕之间被清理完,他还是要亲自过目才行。

看到南梁最近情况的时候,晏长华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大皇子还活的好好的,南梁的臣子仗着新帝年幼在朝堂上蹿下跳,整的乌烟瘴气的。

在看到“死谏”两个字的时候晏长华本想直接跳过,可看见人名后指尖在名字上停留了一段时间。“老家伙们终于坐不住了吗?”他嗤笑一声,“备车,入宫面圣。”

御书房,皇帝拿着晏长华誊写出来的人名,不禁疑惑道:“这不都是南梁已经致仕的老臣了?”

上面有不少名字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听过了。

晏长华站在空荡荡的殿中央:“他们说要死谏,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

那群老东西可是比谁都惜命,死谏不过是嘴上说说好听,挣一点清名罢了,没谁愿意真的去撞柱子,毕竟家中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急着寻死算什么。

“在家里,在金殿上,随便什么地方,只要死了还留下了只言片语,就足够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出兵了。”

就连留下的书信晏长华都已经模仿好字迹写出来了,大抵意思就是思念武帝时的光景——就是梁朝分裂前的皇帝——那时候那里会像现在这样吵个不停。

身为武帝正统,北梁当然就有理由去收拾家务事。

皇帝接过晏长华模仿的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封模仿出来的书信,他都要信了这就是那名南梁老臣写的了。

皇帝答应了改日就安排,晏长华又开口道:“陛下,臣有一愿,还请陛下应允。”

“你说来听听?”皇帝保持着警惕,生怕被晏长华绕进坑里。

“请陛下应允让臣随军。”

“随军!”皇帝提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整理好了仪态,“这不是儿戏,你可想清楚了?”

晏长华答应的干脆,没给皇帝留下任何反悔的机会。

皇帝还想在劝,可看见晏长华的神色应该是听不进去,就只能叹气。

北梁下起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从南梁传回来了三朝老臣公季同与金殿中触柱而亡的消息,同这个消息一起传开的,还有公季同“写”的临终遗言。

一番思念武帝时期的话语一经传出,顷刻间就在南梁引起轩然大波,有人痛骂公季同在南梁锦衣玉食还胳膊肘往外拐;也有人觉得他说的在理。不管他们怎么想,开春时北梁打着“恢复梁朝天下”旗号的大军压境时,南梁人再怎么骂都无济于事了。

“为什么就选了公季同?”辛修曾经问过晏长华。

对此他给出的回答是:“因为我记仇呀。”

公季同可是在他成婚后骂他骂的最狠的那个人,最开始传到北梁的那篇文章就是他写的。

“他骂我骂的难听,可惜我回他的那篇文章只是把他气的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可很是便宜他了。”

他要连本带利找他讨回来之前的事情呢。

晏长华站在城墙上向下看,不自觉嘟囔了一声“好高。”

城中守将也在一边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楚说了什么,晏长华还是能够猜到一二的。

“这弱不禁风的来这儿做什么?”

“嘘,可小点声,这回打南梁这么顺利可少不了这位的功劳。”

因为打着恢复正统的旗号,有不少听着家里人说当年光景如何好的南梁人毫无抵抗之心,再者一看北梁兵强马壮,当下就连最后一丝怨言都没了。

就算有极少数有反抗之意,这么两年对于弱风扶柳姿态的追求也让南梁很难征到足够能和北梁军对抗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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