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里面请。”
每一个头一回来衙门的人都会在院子里稍做停留,并非他们少见多怪,而是会下意识的想要弄清楚这衙门里的名堂,免得行差踏错而不自知。
四人同样如此,不过停留的时间比别人都要短一些。
两人领着人去了正堂大厅,丫鬟上了茶后,夏含秋让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蒋念和时安两人。
时清看了小儿子一眼,这种场合下,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四家以孔家为首,短暂的沉默过后,孔若铭便道:“传言王妃娘娘是预言者,别人不信,我等尚峰城的人却是信的,虽然此番只来了我们四家,代表的,却是尚峰城所有世家。”
夏含秋浅浅笑了笑,“孔老可能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喜欢直来直往的说话,几位既然来寻我和王爷,定然是有所求的,并且于我们应该也有利,既然如此,就请几位说得简单直白些,王爷和我断然不会将好事往外推,几位也不用担心我们是那说话不算话,事后不认帐的人,但凡我们应下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时先生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我为人如何他也知道一二,关系到时家的事,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会一意偏向我。”
四人里,年纪最小的孟然也快到天命之年,出生于那样的世家大族,心里都是骄傲的,哪怕是秦国亡了,也没能摧毁他们心底的骄傲,当然,也是因为段梓易的手段算得上仁慈。
他们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单纯的自然也有,可王妃这样看似简单的其实才最通透最不好骗,老狐狸们不怕绕,不怕算计,因为他们最擅长那些,他们最怕的反而是直来直往,因为那样他们就少了发挥的余地,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少得许多好处。
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如此的!他们虽然信服预言者,知道预言者是确确实实的有本事,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要将好处双手奉上,无私的为之奉献,于世家来说,这就是笑话。
他们深信,当他们说出来意,大梁王爷和王妃不可能拒绝得了。
所以他们这次前来,是以平等的立场来合作的,若是事成,不说要像之前挟制秦国皇室一样挟制大梁,却也要有别人其他贵族,在他们眼里,除尚峰城以外的所谓贵族什么都不是,和他们几百年的传承比起来,那些贵族算什么?便是大梁在他们来说也缺少底蕴。
时安生在秦国长在秦国,又为秦国皇室重用过,对这些世家族长的心态自然是琢磨过的,从他们的神情大概就猜到了几分,看父亲要说话,时安忙轻咳一声抢先道:“王妃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之人,父亲和几位叔伯尽管放心,只是王妃最不喜说话弯弯绕绕,几位还是不要犯了王妃的忌讳才好,若是没有考虑好,不妨先去歇息片刻,想明白了再求见王爷王妃,想必王爷和王妃不会将几位拒之门外。”
夏含秋似笑非笑的看时安一眼,到底是没有驳了他的脸面,转头对段梓易道:“王爷,时先生所言也有道理,几位都是远道而来,不如先歇上一歇,什么时候歇好了再说其他。”
段梓易眼神在时安身上落了几息,点头,“今晚我在王府设宴款待四位,时先生,既是你的故人,本王便交给你去安置了。”
“是,时安谢王爷和王妃体恤。”
蒋其轩还要说什么,被时清暗暗制止,齐齐起身恭送两人离开。
时安收回视线,在四人开口之前抢先道:“娘娘赐了我一个宅子,父亲和三位叔伯不如就安置在小侄那里如何?”
孔若铭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再加上也想从时安那里多打听打听,遂点头应下,“这样也好,你带路,我们现在就过去。”
时安松了口气,走过去扶着父亲先行,父子两人自然也是同坐一车。
一坐定,时清立刻压低声音问,“你不想让我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时安身体往后仰,靠在马车内壁上,转头看向比上次见时气色好了许多的父亲,“爹,我入王妃麾下虽然只得半年,可我注意了她两年有余,我不想费心去想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不外乎也就是在秦国皇室那里尝到了甜头,以为在大梁也可以如此罢了,可你们却忘了,大梁不是秦国,秦国就因为那些原因已经被灭了,大梁又怎会走秦国的老路,再者,大梁本来是被灭了的,却又凭着本事割据一方,眼下虽然还叫大梁,和以前的大梁已经是天壤之别,当权的几人也一个个皆不是庸者,不管你们来的目的为何都绝不可能成,不但不可能成,真要提出来了,还会彻底得罪四王爷您信不信?”
时清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赞成,可尚峰城十七户世家,十五户同意如此,我再反对也无用,只得随波逐流,你的话我是信的,既然看透了这些,你就想想办法,看怎么劝服那些人不要再做痴心妄想,爹看得出来,四王爷并不是平和的性子,虽然之前在尚峰时对世家算得上是优抚,可真要惹恼了他,我们怕是谁都别想好过。”
幸好他爹看得清楚,时安虽然已经不再记仇,可当时被驱逐的事又怎能轻易忘记,对那些世家并无好感,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将时家摘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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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啦,我好久没三更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