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睡得着的啊!”
扎着双马尾,一身精致哥特妆造的女孩使劲晃着岁晚的手臂,明明是一张甜美可人的脸,力气大的让岁晚一阵晕眩。
岁晚抬手把女孩的手臂扒拉下来,茫然地端详了一下自己——
身上穿着和女孩同一风格的哥特风裙子,端坐在梳妆镜前,脸上是上了一半的妆,一只眼睛浓妆艳抹,一只眼睛朴实无华。
透过梳妆镜,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十来个同样哥特风格的女孩凑在一起,互相修改妆容。
岁晚眨了下眼。
混沌的脑子很快就回忆起她拉着谢玉遥安详地阖上双眼的那一幕……
不是,谢玉遥又给她干哪儿来了?
岁晚茫然四顾。
身边的女孩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我就说忍一忍吧,张老师好歹也是一线男团的御用化妆师,他愿意帮你化妆很难得的。
“况且他也没真对你做什么吧……我知道他的一些举动让你觉得不舒服,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小艺人就是没人权……
“现在好了,你连个化妆师都没有了,张老师化一半丢了的妆,谁还敢再续上啊。”
听起来就是一段让人不太舒服的经历。
她依稀记得闭眼之前,谢玉遥说了什么“不幸重开到勇闯娱乐圈还过得很烂的世界”,还有一段非常与众不同的电子音说什么“版本4.0”。
难道说,她因为谢玉遥无心的一句话,来到了第四条世界线?
谢玉遥有跟她一起来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女孩心急如焚,又伸手推了推她,“要不然,我还是带你去和张老师道个歉吧。”
“张宪那种借着职务之便揩油女艺人的衣冠禽兽也配我去道歉?”岁晚脑海里没有任何张老师的印象,暴躁的话语却是脱口而出,“他有几个爹啊把主意打我头上?”此话一出,本来因为人多而显得嘈杂的化妆间整个都静了下来。
人群之外,一个唯一穿着白色系哥特装的女孩嘲讽地望向岁晚:“你是逞能逞爽了,把人得罪透了,害得我们大家都失去了请张老师做妆造的机会,还在这里出言不逊,你好意思吗?”
一直和岁晚说话的女孩手指纠结地绕了绕衣角,咬着唇,在一片寂静里小声开口:“可张老师本来就是冲着晚晚来的呀,没有晚晚的话,我们甚至连拥有化妆间的机会都没有。”
“孙桥,你当岁晚洗脚婢当上瘾了?她假清高把握不住机会,把人得罪死了,你以为你跟着她还能有什么好处?”
小姑娘气红了脸,刚好在劝岁晚忍气吞声,此刻又立刻转了立场:“可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对的。”
“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女人嗤笑,“张宪看上岁晚是她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岁晚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望向一直冷嘲热讽的女人。
随着二人愈演愈烈的争吵,暗中汲取信息的岁晚也逐渐激活了记忆。
这条时间线上,她没有缘由地在某个时间节点里疏远了时决明他们,甚至还负气地和父母断绝关系,眼也不眨地一头栽进娱乐圈的深坑里。
一开始的轨迹和现世一样,她加入了地偶后,被正经娱乐公司发掘,成为正式的大型女团成员。
在这一场资本主义的造梦游戏里,她没有相对应的资本背书,很快就被团里其他稍微有点背景的人挤了下去。
她也不是没有机会获取背景,但她骨子里仍有大小姐的清高,拒绝太多暗中标价的捷径,近乎将自己的后路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