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抛弃了从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改名为Shiva,也就是印度教三大神之一的湿婆,现在他更喜欢别人称他湿婆教主,好像一点都没在意印度教徒的想法。
后来他收获了许多忠实的拥趸,大家都尊敬地称他教主,所有人对他言听计从,在他的领导下,朝共同的目标奋进。可他还是觉得孤独,这些人死也不会懂他,他们就像个机器一样只会执行设定好的程序,根本无法让他产生任何情感,简直连狗都不如。
教主生活很无趣,无趣到让他有些怀念从前,可从前是个错误,成大事者或许都要经历枯燥。
他们被剿灭了很多次,每次伟大使命将要完成时都会被破坏,也每次都只剩他一人远走高飞,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东山再起,反正伟大的神总会指引着他,比中国古代的真龙天子还要受上天眷顾,他相信所有的失败都是神的考验。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都曾是你的朋友,相见就是拔刀,不能坐下来把酒言欢,谈谈寒来暑往、家长里短,这种必须跟故友们作对的孤独感才是最可怕的,他多希望能够说服他们加入自己,大家重新为一个目标奋斗,有他们的帮助相信世上再没人能阻止神的复苏。
可惜,他能说服无数人对他心悦诚服,却无法让一位故友与他作伴。
“教主,失败了。”
有手下来汇报,他只能挥挥手,是失败了,老朋友等了他这么久,他本来想给人家回个礼的,那个年轻人偷偷摸摸的侦查他们很久,应该很受器重,在房间里放满邪虫总该可以达到目的吧?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这次损失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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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么比喻的话,他的老朋友真是世界上最辣的姜。
他没有那么好运,人之一生不过短短百年,而他虽然自称湿婆,实则已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头,他相信自己那波澜起伏的一生将随着器官的衰亡而归于寂静,这次或许已是他最后的机会,只有成功才能被刻上历史的丰碑,或加冕神冠。
那是不朽,世界将变得更加精彩,相信到了那时,他的老友自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这甘愿被误会的一生啊,会有神父手捧经文庄严的为他颂读祷词,亦有年轻的后辈们手捧鲜花,昂首立于他丰碑之前,瞻仰昔日荣光,身姿越是挺拔,越是代表着对他的尊崇与悼念。
当然,他更希望故友能为他们犯下的过错叹息一声,那样无论他是远在天国还是近在人世都会十分欣慰。
“来而不往非礼也,”湿婆教主念叨了一句,“你们中国的古话真是句句在理。”
“教主所言皆是真理。”
这种话他已经要听烦了。昏暗的洞穴里只有一盏烛火供明,案几上大开着一本泛黄的旧书,像是羊皮纸一般的材质,上面的文字模糊,只能确定不是中文等由象形文字发展而来的语言,可按照英文来看的话似乎又有不少拼写错误的地方,大概是某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湿婆教主召集了一些教众,他看起来就连腿脚都不灵便,拄着一根腐朽拐杖步伐缓慢,手握的地方有一颗幽黑光滑的石头。
教众肃穆而立,虽然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要比面前佝偻的老头高出不少,但眼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尊崇,不知道的还以为龟仙人在给悟空他们上课呢。
“教主有何吩咐。”
“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的精英,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渴望神力,今天便赐予你们!”
几位教众突然激动起来,他们高呼着:“教主万岁!”
只见湿婆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吟颂上古的经文,浩荡深远的气息穿透幽幽万古降临,他抬起拐杖在一个男人头上敲了一下,拐杖上那颗石头亮起微光,男人的眼瞳在瞬间仿佛被墨水染透,黑曜石般漆黑幽亮。异变发生了,男人突然惊惧万状,捂着头颅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发出非人般的叫喊声,简直犹如鬼哭狼嚎,那漆黑如墨的眼瞳像是看到了某种只一眼就能让人肝胆欲裂的景物。
可其他教众丝毫不为所动,眼里一片赤诚,那种介乎慷慨赴义与狂热信仰之间的神情,看起来真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存在,如果组成这样一只军队,他们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撤退”二字。
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湿婆用腐朽的拐杖一个个敲过去,几位教众纷纷“效仿”前人,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面目狰狞,还有人倒地抽搐,看得出他们全都十分痛苦,就好像灵魂正在经受严厉的拷打。
“给你们个任务,拯救那些迷途的年轻人。”
教众们沉默地站起身来,他们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那种神力充盈全身的感觉就如同嘬饮美酒般让人上瘾,可他们中有一个人没能站起来,或许他再也起不来了,他身体的温度正在流失,逐渐变得冰冷,但没人在乎。
他没有获得神的恩赐。
湿婆教主拄着拐杖来到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明亮中才瞧见他脸上的皱纹如千层石般堆叠,深刻又密集,他的身影又佝偻了几分,跟《龙珠》里的龟仙人愈发相像。
他伫立山巅望着远处,群山围绕着小城,像是一片片花瓣呵护着花蕊,这个世界也温柔得像花一样庇护着众生,可花会开落,人将凋亡。
“神在漆黑的海底醒着做梦,等到群星归位,世界将于黑暗中重生。”
五个高大的信徒无声地伫立在他身后,像是沉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