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昌仿佛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进屋之后,他简单跟秦建友和付兰霞聊了几句,又说了一些两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然后就转头看向急匆匆赶来的一个白大褂医生。
后者姓刘,是医大附院最好的神经内科专家,也是晴宝之前的责任医生。
“老刘,今天你就辛苦一下了,国外专家手术的时候你也在旁边看看,争取学到点东西。”
“一定一定。”
刘医生赶紧连连保证:“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嗯,那行......”
王树昌语气一顿,轻轻摆了摆手:“老刘,你先去忙吧,我跟病人家属再聊两句。”
“啊,好好!”
刘医生当然明白王树昌的意思,立马就带着小护士离开了病房。
而秦建友和付兰霞却是一头雾水。
医院院长亲自来关心手术准备情况这事儿本来就够令他们惊讶了,结果现在王树昌竟然还要跟他们说“悄悄话”。
有啥事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的?
难道小晴的手术有什么变数?
又或者......
突然,夫妻俩人对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紧接着,趁着刘医生和小护士往病房外走的空档,付兰霞悄悄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了那个装着一万块钱的信封。
“......”冲秦建友使了个眼色,付兰霞把信封塞到他的手里,示意由他来给。
虽然秦建友也有点紧张,但还是当仁不让的接过信封压在手心,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然后,才刚等病房门关起、王树昌回头看过来,他立马就凑近一步,满脸堆笑的把信封往前者白大褂的衣兜里塞。
“王院长,一点小意思一点小意思......”
众所周知,在不同的语境中,“意思”这俩字可以有不同的意思。
这很好的体现出了中文的博大精深,是外国人的学习汉语的噩梦。
不过王树昌不是外国人,也不是五十万,所以完全能够理解秦建友此时在干什么。
可他的反应却跟正常人有些不同。
既没有半推半就的接受,也没有义正词严的拒绝。
只见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把信封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王院长,您别嫌弃,我们......”
秦建友见状以为他是要推脱,赶紧伸手去按信封。
但却被王树昌笑着打断道:
“秦先生,您先听我说。”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毕竟这个手术将关系到病人今后的生活,你们当父母的肯定想着竭尽所能。”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咱们真的不兴这一套了。”
“这......”看着表情认真的王树昌,秦建友不由得一阵犹豫,拿不准前者到底是真的不要,还只是在客套而已。
而王树昌也明白他的顾虑,因此接着便又大笑两声,把话说的更直白了一些。
“哈哈哈,您不用多想,这钱您就安心收回去吧。”
“您要是不拿回去......我说的难听一点,那可就是在害我了。”
“我这么说您应该能明白吧?”
“啊,我、我明白,明白......”
见王树昌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秦建友当然不敢再劝,只能无比窘迫的把信封接了过来,红着老脸不停点头。
送礼都没送出去,这种事儿确实有够尴尬的。
所以不光是秦建友,付兰霞此时也十分拘谨的陪着笑,看起来相当无措。
只有半躺在病床上的晴宝是一副得意的模样。
哼哼,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啦!
现在的医生都不收红包的!
你们现在相信了吧!
看着秦爸秦妈,秦宛晴微微扬起脑袋,打算等王树昌走后好好跟二人上一下“思想政治课”,让二人以后不要再用这些老思维来思考问题。
当然了,严格来说,晴宝的世界观其实还是有些幼稚的。
近些年社会虽然进步了,但依旧避免不了“人情世故”之类的潜规则。
也依然还有会收红包的医生。
而王树昌之所以不收,一是因为看不上这点钱,二是因为有职业素养,三是因为......“秦先生,我就跟您直说了吧。”
“实际上我们医院跟这次来燕江的国外专家团队没有什么合作项目。”
“这些专家之所以会来给你们女儿做手术,其实是有人花了大价钱把他们请来的。”
“说起来,我们医院还算沾了你们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