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没机会了。
很明显，这句话应当是有着别的一些意思的。
除了死刑犯行刑前的“断头饭”之类的个别情况，其实这句话更多是一种主观上的决定，而并非客观上的约束。
就比如一定要在30岁前去一次XZ、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争吵、高三时老师常挂在嘴边的“现在不努力，以后必后悔”的口头禅......
仿佛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之后就再没有了弥补的可能。
但实际上，30岁以后依然可以去XZ，分手了还能复合，高考失利了也能复读。
因此，大多数事情还是取决于人的态度，如果打定主意要做，那未来总会还有机会。
而现在，吕舒雨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放弃了某些事情。
这件事情是什么，陆晨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跟他有关。
所以......
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落在吕舒雨的肩头，很暗。
看着前者的眼睛，陆晨沉默片刻，走近一步，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跟小富婆牵手......如果这也算牵手的话。
“确实是活人啊。”
挤出一丝笑容，陆晨有意想要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稍稍用力将吕舒雨拉了起来。
“那当然了。”
后者用左手拍了拍裙子上尘土，右手依旧安静的躺在陆晨手心，笑着问道：“你昨天回学校答辩啦？”
“嗯。”
“通过了么？”
“通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答辩？”
“再说啦，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
这还不重要吗？
哦，也对。
毕竟跟你现在面临的事情相比，能不能顺利毕业还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吕舒雨，陆晨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啥。
反倒是小富婆依旧一脸轻松，笑盈盈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怎么呆住了？”
“陆晨，你今天怪怪的哦！”
好家伙。
你失联五天，大半夜把我约来墓地见面，并且还说什么“以后没有机会了”，我怪点不是很正常？
陆晨讪笑一声：“咳，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
“嘁，隔了这么多天没有见到我，一点都不激动，竟然还走神。”吕舒雨噘噘嘴：“陆晨，你好冷漠哦。”
“......”
不是，你这一句句的我根本没法接茬啊。
揉了揉鼻子，一向十分擅长“临场应变”的陆晨仿佛突然变成了不善言辞的小处男，再次尬住了。
而情商之所以暴跌的原因，大概是出在吕舒雨身上。
虽然后者的言行举止好像跟之前并无不同，但打从陆晨看到小富婆的一眼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十分强烈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时隔多年再次遇到了曾经的好友，对方依旧是你熟悉的样子，可又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了。
“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深吸一口气，陆晨打算尽快进入正题，觉得可能把话说开之后这种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而吕舒雨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想法，眼帘垂下一点，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嗯，去那边吧，那边有长椅......陆晨，你看天上~”
“天上？咋了？”
“月亮不见啦！”
“因为被云彩遮住了。”
“所以是不是要下雨啦？”
“应该吧。”
“好讨厌啊，最不喜欢下雨了......”......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busynow，pleasecalllater......”
医大附院，住院楼。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家庭伦理剧，付兰霞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长长的果皮十分均匀，是强迫症患者来了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程度。
随着时代的发展，削果皮已经逐渐成为了老一辈人才掌握的技能了。
最起码陆晨吃苹果就从来不削皮。
“给。”
最后一截果皮脱离果肉，付兰霞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切下一小半苹果递给旁边的晴宝。
不过秦宛晴却没啥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低头在看手机，满脸的担忧。
“怎么了？”
付兰霞稍稍一愣：“小陆还没接电话啊？”
“嗯。”
一说到陆晨，晴宝立马就听到了，忧心忡忡的抬起头来：“还是占线......”
“那可能就是在跟谁打电话吧，时间长了一点而已。”
付兰霞轻声安慰道：“没事，等会儿再打，先吃点水果。”“好......”
犹豫着放下手机，接过苹果，晴宝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咬着，心里还在想着陆晨。
陆晨在跟谁打电话呀，怎么这么久都没打完呢......
是不是打完电话后忘记挂掉了啊......
本来还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可以连着说四个字了呢......
嘴里吃着苹果，眼睛却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付兰霞看到女儿这样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正在播放的电视剧给吸引走了。
动情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剧情仿佛进行到了什么高潮环节，只见一对俊男靓女正在登机口外进行着告别。
男的拉着行李箱，女的眼眶有些红。
看起来应该不是“出差”什么的，而是一次长久的别离。
“小檬，我走了。”
“好，一路平安。”
“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你问。”
“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想等，但是我不能......”
......
......“宛晴的情况怎么样了？”
云山公墓，距离丁瑛琦坟墓不远的一片小空地。
晚风阵阵，万籁俱寂，大概是因为附近没有水源的缘故，这里没有烦人的蚊子，只有几只飞蛾在昏暗的路灯周围旋飞。
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吕舒雨侧头看着身边的陆晨，柔声问道：
“钱还够用么？”
“......”
稍稍一愣，不说这茬，陆晨差点忘了他今天来还有一个重要目的——